血迹弄到床單上,多是她自己動手洗了,或是他幫她分擔了。這樣的隐晦,也唯有在他面前,她是不需要掩飾的。
“不吃早餐了,等一會兒我們去醫院。”陸子初忙着整理床單時,阿笙也沒閑着,一邊應着丈夫的話,一邊幫他把床單鋪好。
床單鋪好,陸子初下樓泡了一杯紅糖水,回到卧室,見阿笙正把床單浸泡在池水裡,雙手撐着盥洗台看着上面的血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陸子初微微皺了眉。
也隻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皺眉了,對于她的身體狀況,他是不安的。
喚阿笙離開盥洗室,把紅糖水放到她手裡,陸子初拿起了車鑰匙,看情形是要出門了。
果然。
“我出去一趟。”他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什麼,又回頭看着阿笙,叮囑道:“床單留着我回來洗,喝完水可以躺下來休息一會兒。”
他這麼說,就表示他會很快回來。一大早,他出去幹什麼,想來阿笙已經猜到了。
深知他的脾氣,他不讓她洗床單,如果回來發現床單洗好了,阿笙免不了又要被訓了。
陸子初回來确實很快,不過二十分鐘左右,離開的時候父母還沒起床,等他回來就看到了在花園裡散步的父親。
陸昌平看着陸子初,問:“出去了?”
“嗯。”
陸昌平注意到兒子手裡提着一個超市袋子,也沒多問,繼續背着手去看他的花花草草了。
雖說兒子“不負責任”的把陸氏大權重新交給了他,但陸昌平卻過得很清閑,任人唯用,陳煜很有悟性,再加上跟随陸子初多年,就像他的影子一樣,所以在很多公司提案決議上,陳煜的想法和陸子初是極為相近的。
陸子初3月份離開T市前,曾對陸昌平說過:“雖說商界往來,形形色色看似有很多朋友,但我真正能相信的人不多。陳煜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對他,我是信任。”
不是相信,是信任。在相信的基礎上,增加了理性和情感帶來的深度和重量。
袋子裡裝的是衛生巾,卧室裡的洗手間和盥洗室之間就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門,阿笙在裡面換衛生巾的時候,聽着外面的水流聲,知道陸子初正在搓洗床單,心裡是什麼感受呢?
最近總覺得日子走得太快了,不知不覺間一天就沒了。
生活似乎原本就該這樣,再簡單不過的日常瑣碎,比如不久前,比如此刻:她把“經血”弄到了床單上,他幫她換床單,幫她的顔面粉飾太平,一杯紅糖水,一聲叮囑,一包衛生巾,還有外面傳來的嘩啦啦水流聲……
“量多嗎?”他在外面關小了水流,開口問她。
阿笙就那麼無聲笑了,幸好有他,所以才能面對生活帶來的難題那般無所畏懼。
T市清晨還有些冷,離開卧室前,陸子初幫妻子找了一條大大的披肩,顔色素淨,很襯妻子的氣質。
一前一後下樓,韓淑慧也起床了,她對那棟建築模型很感興趣,坐在客廳沙發上,戴着眼鏡湊近研究着。
傭人最先看到了陸子初和阿笙,禮貌問好,韓淑慧回頭看着兩人,站起了身:“怎麼起這麼早?以為你們倒時差,至少也要睡到中午才能醒過來。”
韓淑慧說着,在他們的穿着上看出了端倪:“一大早你們打算去哪兒?”
阿笙笑了一下,溫聲道:“外出走走。”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二老比較好,免得他們擔心。
韓淑慧說:“吃完早餐再出去。”
陸子初摟着阿笙往外走:“我們在外面吃。”
中心醫院,沒有驚動吳奈,挂号,檢查,聽診。
醫生和陸子初熟識,是個老者,中醫在本市赫赫有名。
阿笙曾經受過重大精神刺激,經大腦一邊緣系統影響下丘腦功能,激發分泌異常,導緻了閉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