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笑了,他有心思打趣她,這就說明,對于她的行程安排,他沒什麼意見。
陸子初還是有意見的,雙休沒事,尋常這個時候,若是阿笙在,縱使各有事情忙碌,但再焦躁的性子也會沉澱下來。
陸子初一大早起床,習慣朝一旁摸去,空空如也,這才想起,那人此刻正在新西蘭樂不思蜀。
當初養狗是阿笙的主意,但訓練星期三的工作卻都落在了陸子初的身上,吃罷早飯,陪它玩了一會兒,母親給他打電話,讓他中午回去吃飯。
T市連續多日情緒低迷,那日又是一個大陰天,雲層很低,顔色灰暗,那樣的天氣,看得人心情也是惘惘的。
難怪流沙喜歡好天氣。
把車停在了門口,陸子初步行進去,院子裡種滿了樹木,高大的盆景也不甘示弱,無言的靜立在院落沿途各處,長成了千奇百怪的姿态,非常漂亮,配上仔細挑選的陶罐,更是美不勝收。
有時候越是粗糙古樸的陶罐,越是有一種最直入人心的美感。
陸昌平正在院子裡拿着花灑澆水,看到陸子初過來,放下花灑,朝客廳方向喊了一聲韓淑慧的名字,意思很明顯,子初回來了。
兩人一同進屋,韓淑慧已笑着迎了過來,開口第一句就是:“中午想吃什麼?”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吃什麼都是好的,飯後,二老跟陸子初聊天,提起阿笙,詢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再說阿笙前往新西蘭之後,是很有禮貌的,身為晚輩也格外用心,每到一處都會買明信片寄給二老,不可謂不貼心。
陸子初在父母面前,倒是沒流露出太多思念,他最近時常會想起2013年:她沒有穿鞋子,赤腳走了那麼遠的路,隻是為了買一盒黑巧克力讓他開心;她去杭州後,他想找到她,卻又害怕找到她,若是在她眼裡,他已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他倒甯願空留想念,此生不再見她……
有多想念她,打電話給向露,讓向露訂機票的那刻起,蟄伏在身體内的靈魂,已經開始舍不得,開始提前思念了。
但終究還是不忍心喚她回來,那些來自于新西蘭的照片裡,他看到那樣一個簡單的她,他甚至能聞到陽光的味道,軟軟的,是他妻子專屬的味道。
工作的時候思念她,就連深夜,她也會不時的鑽進他的睡夢中。交纏的身體,激情深處顫抖的呢喃訴說,總讓他夜半醒來,面對一室空寂時,無奈失笑。
這并不是一件羞于啟齒的事情,他對阿笙有欲望,很有欲望。愛和性相輔相成,是構建生活的一部分,他無需掩飾他對她的想念和渴望,同時也不會掩飾她對他的影響力究竟有多深。
私心裡,他想讓妻子過這樣的生活,每天醒來什麼也不用想,高興的時候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或出去玩,或跟朋友談天說地,或是策劃一場别樣的旅行;若是心情一般,那也沒關系,她可以不說話,可以隻看風景,任由心思放空,空的踏實。
韓淑慧開玩笑道:“雖說距離産生美感,但阿笙在外時間久了,若是不願回來,看你怎麼收場?”
陸子初一直覺得,他和妻子可以暢所欲言,也可以寡言沉默,不管是哪一種相處方式,其實都是無所謂的,因為懂得彼此,所以濃淡相宜,遠近相安。偶爾分開距離拉遠,但靈魂卻會更加默契。
開車回去,石濤給他打電話:“晚上約着幾個朋友,一起出來聚聚?”
“你們聚吧,我就算了。”實在是提不起興緻。
星期三見他回來,跑着沖了過來,待他下車,便跟着他一起進屋。
回書房工作吧,總要找些事情做,但目光卻移到了一旁的相框裡,那是暖暖的午後,她窩在新西蘭一座小鎮的客棧藤椅裡,安靜怡然。
還記得那日,她跟他打電話:“找錯路了,這座小鎮還沒有開發起來,所以遊人很少,外出吃飯很不容易,終于找到了一家,但桌子上到處都是油漬,還有很多蒼蠅。我當時在想,幸虧你沒看到這一幕,否則你那麼潔癖一人,怕是會掉頭就走。”
她說着,卻在電話那端笑了,于是他也笑了。
星期三在他腿邊無聊的打着轉,陸子初靠着椅背,低頭靜靜的看着腳下徘徊的家庭成員,撫額輕歎。
阿笙不在他身邊,這日子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打發。
原本還有三分心思工作,此刻……沒心思了。
啟程去英國那天,阿笙和流沙在當地餐廳裡,分别點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三文魚熏肉。
流沙知道阿笙不能吃魚,故意道:“這魚可真好吃,粉嫩粉嫩的,看着就很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