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站在她身邊,摸着她的頭,生病的她惹人憐愛,這般體貼,倒是讓他好一陣心疼。
離開英國,陸子初走得急了,不忍她強撐着,怕是前一秒他剛出家門,後一秒她就會跑進洗手間……
果真,行車途中,流沙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阿笙又吐了。
他看着窗外,出乎意料的沉靜了下來。從來沒那麼期待着,她能夠吐出來,一顆心還真是糾結矛盾。
英國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雨,隻有短短一小時,今天早晨起床不期然竟邂逅了好天氣。
時間進入八月,生活中所有的好或是不好,似乎都能在明晃晃的陽光下蒸發殆盡。
陸子初回國那日,他在機場給阿笙打電話,說他下飛機了。聲音那麼近,就好像他還在她身邊。
叮囑她按時吃飯,每日不要外出,有什麼事記得跟徐源和賀蒙說,最後似是歎了一口氣:“多少吃一點兒。”
她應着,聽話的很。
挂斷電話,流沙說:“姑父如果關心你,這時候就不應該回國。”
小丫頭看似是在發牢騷,又怎會不是關心呢?
阿笙摸着她的頭,她還小,等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生活原本就會存在着很多問題,旗下幾萬員工,人人指望着他,他有自己的責任和無可奈何。
身為妻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他的内疚和自責,隻要她在這裡,他終将會回來。
陸子初離開第三日,阿笙終于适應了他不在身邊的生活節奏,心境和日常也平靜了許多,每天心平氣和的過着日子,看溫暖的書,聽淡淡的音樂,似乎可以就這麼日複一日的過下去,越是波瀾不驚,就越是萦繞于心。
茶已經戒了,不管是花茶,還是濃茶、淡茶,一律清除她的生活,那些阿笙珍愛的茶具早在陸子初還在英國的時候,就被他收拾妥帖。
這對嗜茶經年的她來說,是很難容忍的一件事,那些喝進身體裡的白開水,淡而無味,偶爾會做夢,夢見自己在夢裡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他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無心把這事給他說了,他短暫沉默,是真的内疚了。
阿笙也開始内疚了,這不是她的本意。
陸子初離開第四日,日暮黃昏,月亮已經率先挂在了天際,外面不熱,阿笙這才和流沙一前一後的走出家門,倒也沒有走遠,就在家裡的花園和草坪上慢悠悠的走着路。
待夜幕真正降臨,月下樹影斑駁,婆娑映照,陳廚就那麼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阿笙面前。
遙遙相望,阿笙笑了,陳廚也是一臉笑意,這位中年男人在走近阿笙時,開玩笑道:“太太,您可要跟先生好好說說,我從中國飛到英國來做飯,怎麼說也該加薪。”
玩笑話,卻溫熱了阿笙的眉眼。
陳廚的到來确實是改善了夥食,但阿笙見什麼都沒胃口,隻有面對白開水不惡心,但也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喝水吧!
陸子初在國内收到英國那邊傳過來的照片,妻子明顯消瘦了。
找醫生咨詢,嘗試了很多法子,在公司看到挺着大肚的孕婦,陸子初有時候甚至會在衆人吃驚的目光裡關懷詢問工作量是否能吃得消?
都說他們老闆結婚後沒以前那麼冷漠了,卻不知看到孕婦,陸子初總能想起遠在英國的妻子,眼神自是柔軟一片。
聽說妻子在那邊早上念叨着想吃柚子,雖說英國超市也有賣,但陸子初卻覺得不全,若是口味不合妻子心意呢?
于是詢問過醫生,短短時間内柚子裝箱,種類很多,有蜜柚、葡萄柚、沙田柚等等空運到了英國。
阿笙收到,簡直有些哭笑不得,給陸子初回電話:“吃不了這麼多。”
“總有喜歡吃的。”他在那端笑,慢慢的跟妻子說着話:“袖子含有很多營養成份,比如說鈣、磷、鐵、維生素C……說不定還能開胃,多好。”
最重要的是,她有胃口了,她說她想吃,有想吃的東西,畢竟是好的。
他說:“我問過醫生,柚子跟你服用的藥物不相沖,保胎期間可以吃,但不宜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