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顧兆明身為家主,有諸多事務要處理,但是他接任家主以來在家族内提拔了不少親信,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親曆親為。而重要的決策也可能通過視頻會議決定。
然而,八月初的時候,京城顧家卻傳來了顧老爺子的死訊。
顧兆明一家要回京奔喪。
顧老爺子自從摔了一跤進醫院以來,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何況他年紀也大了,生老病死也是常事。
顧老爺子去世,享年八十一。後事由顧兆明這個長子一手操辦,在京城八嶺山殡儀館設靈堂,開追悼會。
顧漾和封玦也跟着去上了柱香。
期間,顧漾去了趟洗手間,在門口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
是殡儀館的工作人員,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她驚慌地不停跟顧漾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顧漾搖搖頭:“沒關系。”
顧書雪正在洗手池邊洗手,幽幽說了句:“顧漾,你也不嫌晦氣。她是殡儀館的入殓師,成天碰死人的,得多髒啊。”
她就是單純想膈應一下顧漾。
聽到顧書雪的話,那個女入殓師頭埋得更低了,聲音是又軟又怯的蘿莉音,“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出來的時候消過毒了,不髒的。”
顧漾其實早聞到了她身上消毒水的氣味,怕她愧疚,語調也溫軟了幾分,“我知道的,沒關系。每一種職業都值得尊重。”
顧書雪從她旁邊經過的時候還冷嗤,“也就是說說罷了,我不信你真不覺得晦氣。”
顧漾看向顧書雪,“你爺爺現在也是死者,你也覺得晦氣?”
顧書雪的話被噎住了,臉色有些難看。
她想争辯說“那怎麼能一樣”,但是顧漾已經進洗手間關上門了。
顧書雪還要回守靈廳,發現和那女入殓師同路,而且她離她挺近,一語不發地跟在她身後,腳步輕得好像沒有聲音。
又是晚上,路上陰風陣陣,樹影森森,路燈昏暗。
顧書雪心底不由有些發毛,停下腳步,嫌惡地回頭看向那女入殓師,“路那麼寬,别跟在我身後。滾遠點。”
然而就在這時候,那一直埋頭跟着她走的女入殓師緩緩擡起頭。
露出了一張慘白無血色的臉,那雙眼睛漆黑空洞,嘴唇紅豔如血,就跟化妝後的死人一般。
她對着顧書雪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聲音也幽幽涼涼的,“再見。”
“鬼啊!”
顧書雪頓時感到毛骨悚然,也顧不上什麼晦氣不晦氣了,驚慌失措地朝着那邊亮着燈的守靈廳跑去。
然而,令顧書雪無比驚恐的是,明明守靈廳就在不遠處,可是無論她怎麼跑,都跑不到那,這條路好像變得無比漫長。
顧書雪想起來京城圈子裡一些關于殡儀館鬧鬼的傳說,更是驚恐害怕,吓得眼淚直掉。
顧漾回守靈廳的時候,就發現顧書雪在空地上繞着個圈跑步。
她一臉迷惑,這是跑步的地方?顧書雪還有在殡儀館跑步的奇怪癖好?
顧漾從旁邊經過,忽然間腳步一頓,察覺到了不對。
她這麼大個人,顧書雪竟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