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讓他死心就好了。”
顧瑜沒有去看那固執地跌跌撞撞地朝這邊竭力而行的血衣青年。
或者說,他不敢看。
他心有愧疚。
可他又自私地想,讓這人還了在魔淵之上那一劍就好。
他能回家,沈淵也能報了那一劍之仇,踏着他的屍體,走向該有的天命之路。
所以他隻是輕飄飄地移開目光,看向阻攔的那二人—
“讓他過來。”
他的聲音是往常截然不同的低冷,目光也是,像是截自飄渺天外無情的一瞥,随時都能抽身而去的戲外人般的淡薄。
蘇沐與霍祁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産生了一種無法抓住什麼的恐慌感,毫無由來的心悸如同洪水般淹沒了心神,以至于他們看着顧瑜,一時之間愣在原地沒回過神。
身前的攻擊停頓了下來。
沈淵沒有錯過這突如其來的機會,他迎着先前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閃去。
哪怕霍祁和蘇沐回神也來不及阻止。
一眨眼間他就那麼出現在了顧瑜的身前,鋒利的劍刃上甚至還殘留着鮮紅的血迹,就那麼近地壓在顧瑜的脖頸上。
刺鼻而濃重的血腥味從面前這人身上竄入鼻尖,顧瑜恍了恍神。
“你在騙我,對嗎?他隻是在躲着我,不肯見我對不對?”
壓抑的嗓音從面前青年口中響起,那張臉上尤帶着未幹涸的血迹,與那無機質的紅眸相映襯,與顧瑜相比,倒顯得他更像嗜人的魔修。
哪裡還有半點原著中悲天憫人淡然若佛的聖父形象。
“沈淵你瘋了?!”
“你不能殺他!”
身後兩道聲音同時驚起。
可顧瑜此刻的心神卻完全被另外一事絆去,哪怕脖頸上的鋒刃冰涼,可—
“你…你的眼睛?”
近距離的接觸之下,那紅眸的無機質感更強了。
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紅色琉璃珠,美則美矣,卻失去了原本該具有的神韻,呆闆毫無靈動。
明明顧瑜就在他面前,可那雙眼眸卻失去焦點,渙散地看着虛空。
這樣的眼睛,顧瑜隻在一種人身上見過—
“怎麼,我瞎了,難道不更該合魔尊大人的意嗎?”
“不對,或許我早該死在那魔淵底下,魔尊大人才能得償所願……”
初時接近的濃重血腥味掩蓋了面前這人身上的異香,可待到這人說話時,那股異香便随着氣息散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