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太多有點煩悶,顧瑜又飄到沈淵旁邊,問了一句。
[不知道啊,誰知道那家夥到底怎麼給他的五分之一恢複的?到現在還沒……]001跟在旁邊飛來飛去,嘟囔着。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突然頓住,沒了聲音。
顧瑜若有所感,低下了頭。
沈淵原本緊閉的眼睛不知在何時睜開了,顧瑜這一垂眸,正好望進了他的眼底。
那雙血色琉璃珠般的眼眸,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透過他,看空中那凄清的明月。
他的眸光未有流轉,隻是靜靜地,一眨未眨地,凝視着上空。
安靜得像是櫥窗裡擺放好任人觀賞的人偶傀儡。
可是在這連風聲都寥落的夜色裡,顧瑜感受到了他沒有表達出的悲傷。
那是像潮水一樣暗湧着裹挾而來的悲傷。
在昏暗的月色下發酵。
陰郁又不能言語。
顧瑜看着他的眼睛,失了聲。
“師兄……”
躺在地上的人反而開了口。
可顧瑜知道他失了明,更看不見魂體狀态的自己。
所以這一句仿佛詢問的話語便也像隻是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他問—
“為什麼,不能再多心疼我一次呢……”
“為什麼,不能再多心疼我一次呢……”
地面上的血已接近幹涸,在土褐色的大地上鋪展,恰似一幅剛剛完成的暗色畫幕。
面色蒼白的青年就這麼躺在上面,喃喃地問着,仿若一具脆弱易碎的瓷白人偶。
月色流落在他身上,也隻為他多增添了一分凄清的落魄。
顧瑜的心一下子揪起來了。
任誰也沒有辦法不對眼前這一幕動容。
他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這人的臉頰,好教他改變一下神情,看起來不再這麼可憐巴巴的。
透明的手指抵近臉頰,青年那纖密的眼睫恰在此時撲扇了一下,像是随時展翅振翼的蝴蝶,卻在将要接觸到的下一秒,突兀地,空落落地,從那虛幻的靈魂中透了過去。
顧瑜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收回了手。
不說沈淵看不見,就自己這魂體狀态,也接觸不到别人啊。
幽幽地歎了口氣,顧瑜看着沈淵,不過好歹他還是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