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六周年的時候,我想給顧相惜準備一份特殊的禮物。
我知道她最崇拜的人,是一位叫作「周遺」的畫家,這位老先生年輕時就鮮少在大衆面前露面,現在更是避世隐居,尋不到蹤迹了。
我用盡方法和人脈才得到一個真假難辨的消息:有人曾見過他在巴黎瑪黑區逛街頭畫攤。
于是,我以出差為借口,一個人去了法國。
那是我第一次出國,人生地不熟,第一天就被搶了行李。我着急去追,卻被引進了偏僻的小巷。
那裡聚集了一幫街頭混混,我寡不敵衆,被他們按在地上打。
失去意識前,我聽到有人用法語喊了句什麼,所有人便急急逃走了。
我在醫院醒來,隻受了些皮外傷,是林放救了我。
我們是大學室友,我婚後一年他出國了,漸漸斷了聯系,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他幫了我很多,受傷期間一直是他在照料我,他問我:「不告訴顧相惜嗎?」
我搖了搖頭。
那段時間,顧相惜常把自己關在畫室裡,似乎處在很關鍵的時期。
我不想讓她擔心。
傷勢稍好一些,我就急着出門,天天去瑪黑區守着。
其實我并沒有找到周老先生的把握,隻是不想放棄任何可能性。
林放得知我此行的目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随後一臉誇張地嘲笑我:「你就寵着你家那位吧,哪天給你寵壞了。」
我白他一眼:「我願意。」
兩人打作一團,像回到了大學時期。
我在瑪黑區和一個街頭攤販做了交易,租用了他的畫攤,選了幾幅顧相惜不同時期的作品,擺在最醒目的地方,日日祈禱幸運女神降臨。
那時恰好冬季,每天除了睡覺,其他時間都在街頭吹冷風,凍得耳朵生了瘡。
林放總是一邊給我買藥,一邊吐槽:「自讨苦吃。」
在法國待了三周後,情人節臨近,我打算回國了。
這趟異國之行确實太沖動,找不到人也是情理之中,我想着等下次有了更确切的消息再行動,意外就這樣悄然發生。
最後一天我正準備收攤的時候,周老先生出現了,并且一眼看中了顧相惜十八歲時的作品。
他笑着問我這幅畫的創作者是誰,我頗為自豪地說出顧相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