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内心十分不舍,可顧盼卻一絲一毫也不能表露出來,她點點頭,語氣輕柔,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到了倫敦,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習,我相信你會成為有名的畫家。”
姜星竹靜靜地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我會成為更好的人。”然後再回來找你。
後半段話被他默默地藏在心裡,他暗暗發誓,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回到顧盼面前,與林逐晏公平競争。
林逐晏上前,輕輕拍了拍姜星竹的肩,盡管他因為某些事對這個弟弟的情感有些複雜,但十幾年的兄弟情誼是切切實實的,他語重心長道:“獨自在異國他鄉,生活上不要苛待自己,遇到什麼麻煩,第一時間和家裡說,知道了嗎?”
姜星竹久違地發自内心笑着,真情實感地擁抱他,“知道了,哥。”
登機時間快要到了,姜星竹背起包,晃了晃手中的登機牌和護照,轉身離開。
看着姜星竹逐漸消失的身影,顧盼的心好像被突然剜去一塊。
她生命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就這樣離開了,帶着難以消弭的遺憾。
林逐晏握住她的手,兩人一起走出機場。
明朗的陽光灑在身上,顧盼微微眯起了眼,眼前浮現出在小區門口見到姜星竹時的樣子,她忘不了他那開朗灑脫的笑,和耀眼的滿頭金發。
她垂下眼睛,無奈地笑了笑,手輕輕撫上小腹,過去終歸是過去,林逐晏和他們未出生的孩子才是她的未來。
但就在一瞬間,顧盼突然感到小腹隐隐作痛,一股熱流湧出。
她心中一緊,連忙握緊林逐晏的手,“逐晏,我肚子有些痛……”
林逐晏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随即鎮定下來,小心地扶住顧盼,關切地問:“要去醫院看看嗎?”
顧盼搖搖頭,心底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要去衛生間。”
她急切地返回機場,強忍着不适尋找衛生間,林逐晏緊張地跟随其後。
找到衛生間後,顧盼疾步走進隔間,顫抖着手指脫下褲子,然後驚恐地發現——内褲上一片猩紅。
她的大腦“嗡”的一下變得一片空白,眼前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
林逐晏站在衛生間外,心神不甯。
他已經等了好幾分鐘,顧盼還沒有從洗手間出來。他的手心開始出汗,心跳不自覺地加速。
顧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焦慮地掏出手機,按下顧盼的号碼,然而電話撥通後,始終沒有人接聽。
他沒有再猶豫,直直沖進女廁所,心底的緊張已經讓他抛下了一切顧慮。
剛進去,林逐晏就看到了幾乎令他心碎的景象——顧盼癱坐在地上,蒼白的臉上爬滿了淚水,保潔阿姨正試圖一手扶着她,一手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林逐晏急忙上前,向保潔阿姨道謝,然後将顧盼攔腰抱起,快步向外走去。
看到林逐晏後,顧盼的眼淚如失去控制般不斷從眼角滑落,她緊緊抓住他的衣領,抽泣着說:“我們的孩子……要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