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怡閉上眼,袖子裡的手抑制不住地顫抖着。
蘇雨眠捂着臉,眼淚從指縫間滑落。
徹骨的痛楚如狂風驟雨般襲來。
第十七章
都說時間能沖淡痛苦。
但這句話在蘇雨眠和顧思怡身上,沒有任何效用。
一天天過去,所有關于顧知惟的回憶,反而在痛苦而煎熬的時間長河裡,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那座被燒毀的别墅重建完成,兩個人都搬了回去。
房間的陳設、擺件都複歸原位,花園裡種上了新的玫瑰,被送走的小貓也接了回來。
一切都好像沒有變過一樣。
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經變了。
那個會在陽台上圍爐煮茶看書的小男生,那個每天雷打不動要在院子裡跑三公裡的小男生,那個會給姐姐和女朋友做愛心早餐的人,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因為失去了最重要的那個人,這棟原本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别墅,慢慢變得冷清了。
蘇雨眠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幾個月都沒有出過門。
顧思怡整日以酒買醉,就沒有過清醒的時候。
兩個人偶爾見一面,就是在顧知惟的墳墓前,也總是沉默無言。
冬去春又來,墳頭的小雛菊謝了又開。
顧知惟25歲生日那天,兩個人在南山坐了一整天才下山。
回去路上,顧思怡沉着聲音,問了她一句。
“我要去看看爸媽,你,去嗎?”
蘇雨眠喉間滾動了幾下,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以往顧家姐弟每年去烈士陵園掃墓,她都會跟着一起。
可自從顧知惟離世後,隻要一想起那座陵園,她就像被困進了夢魇裡一樣難以抽身。
那件破碎的黑色大衣,和白布地下血肉模糊的骨肉,成了她揮之不去的陰霾。
所以她再沒有踏足過一次。
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去那兒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