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樂聲顫動哀婉,似乎演奏的人心緒正在飛速起伏。
遠遠的,一支送嫁的隊伍出現在了濃霧裡。
轎子和轎夫衣服上的紅色在濃霧中暈開,像是在水中暈開的血色。
有不知名的歌謠傳來,童聲稚嫩清澈。
“新嫁娘,穿新裳,封靈山上淚兩行。”
“蓋頭掀,鞋兒揚,封靈池底魂斷腸。”
“封靈山,封靈池,一片火燒一片塘。”
“新嫁娘,嫁新娘,一捧土抛作尋常”
……
童謠忽遠忽近,稚嫩的童聲伴随着窸窣笑聲,内容卻讓人毛骨悚然。
顧絨瞪大了眼睛,看向迷霧中的那片紅色。
四個轎夫面無表情的擡着轎子,周圍有樂師演奏。
花轎沖破迷霧,在三人面前露出真正的樣子來。
一頂小轎樣式簡單,并不算十分豪華,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
隻有花轎的顔色,紅的豔麗,像是被血染過。
謝忱拉着顧絨和崔珏迅速躲到了一邊,但那頂花轎還是在三個人面前停了下來。
樂聲随着轎子停下戛然而止,童謠聲反而越發明顯。
又唱到一遍“一捧土抛作尋常”的時候,四個轎夫和演奏的樂手突然一同轉過了頭,看向三人。
他們視線看向顧絨他們,手上的動作卻整齊劃一,将手中的轎子放下。
謝忱臉色變了變。
根據習俗,在送嫁途中,花轎不能落地。
豔紅的花轎中傳來沉悶的“咚咚”兩聲,轎簾晃動了兩下。
飛快掀起的縫隙又落下,來不及看清轎子裡面的情形。
謝忱眯起眼,低垂下眼睫,微微颔首。
“無意冒犯,我們隻是過路人。”
随着他的動作,四個轎夫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站的最靠近三個人的那個轎夫勾起唇,眼眶中眼黑多于眼白,勾起的唇好像一張臉上硬直的劃開了道線。
“掀轎簾。”
他張了張嘴,吐出三個字。
聲音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好像混雜着很多聲線糅合,刺的人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