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抱怨零零碎碎,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盡還是聽懂了。
他喟歎一聲把顧絨摟進懷裡:“怎麼這麼膽小。”
顧絨氣的把眼淚和鼻涕都蹭在了盡穿着的鬥篷上。
盡:“……”
他無奈的等着顧絨哭夠了,才解開身上的鬥篷。
漆黑的鬥篷脫去,他竟莫名生出了一點緊張。
萬萬年在黑暗中長大的人,在面對在乎的人時也會害怕自己不夠完美。
當然,這點忐忑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柔順的烏發垂落在肩側,皮膚瑩潤蒼白,呈現出玉石一樣的質地。
一雙紅寶石似的血紅眸子略有些緊張的看過來,狹長的眼尾有漆黑的墨迹勾勒出幾道簡略的曼珠沙華花紋。
他殷紅的唇瓣抿起,幹巴巴的指控:“你把我的鬥篷哭濕了。”
顧絨眼尾還挂着淚痕,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還,還挺好看的诶。
盡被顧絨這麼盯着,瓷白的肌膚上莫名有些熱意。
這對他一個在冷寂中誕生的人來說,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他輕咳一聲,擡手捂住了顧絨的眼睛。
盡的體溫冰涼,蓋在眼睛上讓顧絨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被淚意沾濕的睫毛還帶着濡濕,眨動時在手心上留下細碎的癢意。
顧絨擡手握住盡的手想要拉下來,卻聽到了盡含笑的聲音:
“别睜眼。”
一陣風拂過臉頰,顧絨眼前的手放下時,他和盡正站在張家的院子裡。
月上中天,有雲飄過,将皎潔的月光遮擋的朦胧暗沉。
盡放開蓋在顧絨眼前的手,輕笑着道:“回來了。”
漂亮纖薄的唇瓣勾起,果然,那兩個人還是廢物,連個幻境都破不開。
破除幻境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将完成幻境主人的心願。
沖天的怨念化作殺意,需要這一整個村子的鮮血來陪葬。
隻不過那樣的場面,還是别讓面前這個小家夥看見了。
要不然怕是又會吓得哭鼻子。
顧絨眨了眨眼,眼前還有些迷糊。
等看清周圍的一切,他才震驚出聲:“我們真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