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應了一聲，伸手接過請帖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那一沓子“請帖”，看着最上面一張内容與手上拿的，除了沒有被請之人名字，其餘措辭一模一樣的内容時，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師長大人您這樣真的好嗎？
當天下午，夕陽餘晖下，李斯在猶豫中，被顧绫雪笑容燦爛的請進了正廳裡面。
踏進門檻後的第一眼，看到的依舊是那個顯眼至極的牌匾。
然後，落座之後，李斯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剛看到，某人座位旁邊的案幾上，放着一個相冊，相冊裡某人與陛下的合照，同樣無比顯眼！
這……至于麼！
顧绫雪見李斯看着相冊，不由笑呵呵的随手拿了起來，一邊向李斯展示，一邊說道：“左相大人，此乃下官與陛下的合影，于鹹陽宮内所成。”
李斯雖然感到有些心累，但還是配合的露出了驚歎的樣子，說道：“陛下天威，僅觀此影便如面聖，顧大人竟有如此機緣，實乃令人稱羨。”
顧绫雪一副陷入回憶之中的樣子，“那日，天朗氣清，陛下龍威盡顯，下官鬥膽向陛下提出，希望能與陛下用拍立得合照一張，未曾想陛下竟真的應允了！”
未曾想是吧？
對于這話，李斯是全然不信的！
你小子立下那麼多功勞，陛下又素來對你寬容有加，合照這等賞賜，陛下又豈會不允？
“左相大人輔佐陛下統一六國，定郡縣之制，統一文字度量，哪一件不是驚天動地的偉業！您也不妨向陛下提出與他合照的請求，說不定陛下也會同意呢！”顧绫雪魔鬼般的聲音在李斯的耳邊響了起來，充滿了誘惑力。
面對這種誘惑，李斯心更累了，連忙說道：“顧大人謬贊了，但陛下乃皇帝，吾等臣子，能為大秦效命已是萬幸，怎可妄圖與陛下合照，這……有違君臣之禮啊。”
這種大不敬的念頭，除了你小子，滿朝上下，誰人敢提出這種要求？
親筆簽名也就罷了，合照？萬萬不敢提的。
“有違君臣之禮？”顧绫雪歪了歪頭，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有些疑惑的對李斯說道：“可，陛下似乎并無不悅之色啊？”
李斯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自古至今，君臣之禮，猶如天規，不可輕越。”
“今日陛下雖未露不悅之色，然若人人皆因陛下偶爾之寬縱而肆意行事，長此以往，國将何以立，君臣之序亦将大亂矣。”
“吾等既食君之祿，當為大秦長久安甯謀慮，不可因小利而失大局啊。”
顧绫雪點着頭，一副受教了的樣子，說道：“李相大人所言極是！不過，若是等立下大功之後，私下裡懇請陛下賜予合照一張，而後秘而藏之，不讓旁人知曉，不就沒問題了嘛。”
“如此既能遂了心願，又不緻壞了規矩~”
私下求賜？
秘而藏之？
不讓旁人知曉？
若是旁人敢在他面前說出這種動搖國本、違背禮制的言論，李斯肯定會立刻闆起臉，嚴厲斥責，使其不敢再有半分妄言。
但面對對面那張燦爛的笑臉，李斯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那原本堅定如磐石的心似乎有了一絲松動。
咳，老夫怎能有此念！
老夫一生清譽，這等行徑，終究是對陛下的不敬，對君臣之禮的……
在李斯的糾結中，顧绫雪忽而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聽聞左相大人在參與皇陵這般舉世無雙的大型工程建設時，非但總攬全局之設計與規劃，且在營造之藝上亦嚴加把控，事無巨細……”
“大人既如此精通建築之道，想必已集結諸多賢才，對建築工藝進行了周密的整理與編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