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聽不見。
我什麼都聽不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人聲、救護車、警車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訴說着一場平常而又慘烈的悲劇。
而我,是這場悲劇的可憐人。
也是最可恨的人。
我媽顫抖着手想要觸摸我的臉。
我抓住她的手,放到臉頰上,眼淚比雨磅礴。
「輕輕……你不要難過……我得的是癌症,治療早就沒了意義……」
「你借了誰的錢,抓緊還回去,知道嗎……」
「不要為我難過……也不要覺得孤單,人生所有的陪伴都是有終點的,明白嗎?」
大口的血從她的口中吐出。
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李文知從車上下來,撐着傘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媽。
「阿姨,訛人也不是這麼訛的吧?看着我車過來你還走?」
說着她又看向我:「你們全家真是夠晦氣的,為什麼就專逮着我訛啊?」
我媽發着抖,聞言扯了車唇:「是你闖黃燈……」
李文知不服:「你一個農村人,看得懂紅綠燈嗎?你……」
「閉嘴!」
付沉低吼,冷眼看向李文知。
李文知當即就吓哭了:「沉哥哥……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撞她的……」
「我知道,你先别說話了,行嗎?」
他的聲音緩和了些許,終究不忘安撫李文知。
我媽的手,重重從我手間滑落。
她的體溫逐漸消逝,她的身體徹底變得冰冷。
她在凄風冷雨中,結束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