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則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快速洗完走了。
如往常一樣，吃了份油條豆腐腦，去了軋鋼廠。
楊廠長的死本應該引起軒然大波的，卻像是被刻意忽略了一樣，僅僅一天的功夫就被兩天後即将到來觀摩學習的大學生的事給蓋住了。
而今天，也是工級考核報名的最後一天。
上班鈴響後，郭大撇子在交代完工作任務後，便要求車間工人清理個人工位的衛生，顯然也是為了大學生到來這件事。
工人們熱情很高，大學生對于他們屬于自帶濾鏡的，有一層神秘感。
顧飛卻不怎麼在意，誰還沒當過萌蠢萌蠢的大學生啊。
他現在是學徒工，趁着别人打掃衛生，尿遁去了李懷德辦公室。
他知道，李懷德是軋鋼廠最後的赢家，現在楊廠長死了，李懷德的成功之路很可能會提前。
顧飛找他自然是為了考工級的事，不是他在乎工級高低，以他現在的身家，好吃懶做十年都夠了。
問題是，在這個特殊的年代，不允許躺平後還能衣食無憂的人出現的，所以，工級其實是顧飛對外展示的一層外衣，工級提升了，他吃香喝辣的理由也就有了。
“你是？”
李懷德看到推門而入的顧飛，微微挑了下眉，很快又舒展開了，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容，“這位小同志，你找我有事？”
“李主任，自我介紹下，我是三車間的學徒工顧飛，入職半個多月，已經成功掌握了二級工技術，車間郭主任有意為我申請越級考核，卻沒通過，我找您的目的，是想問問，您能不能幫我把名報上。”
顧飛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表明了來意。
同一時間，系統框也彈了出來。
顧飛神色微動，嘴角不由翹了起來。
這時李懷德忍不住笑了，“小同志，你能在半個月的時間掌握二級工技術，我很佩服，不過，工級考核自有制度，不是說我點頭就行的，何況我隻管後勤，車間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你可以去問問劉副廠長，或者聶書記。”
顧飛也笑了，他走到李懷德身前，小聲說了一句話。
李懷德的臉色驟變。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顧飛半天，才壓低聲音說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天太黑，什麼都沒看着。”
顧飛再次笑了，“李主任，我知道您人脈廣，這點小事對您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還請您幫幫忙，對了，我覺得我三級工技術也快掌握了，反正考核是在年底，那時候我應該會熟練運用，所以，麻煩您幫我直接報三級工考吧。”
李懷德緩緩站了起來，抽出煙遞過去一根，然後在顧飛面前踱了幾步，他辦事本來就果斷，甚至沒有一句廢話，說道：“從學徒工直接跨越三級，難度不是一般的大，說不定劉副廠長會讓你現場制作一個三級件，你現在還沒有熟練掌握，怕是會出問題的。”
顧飛對李懷德識時務的做派極為滿意，他笑着道：“簡單的三級工件，我可以的。”
“那行。”
李懷德點頭，“我不能給你打包票，隻能說試試。”
“那就麻煩李主任了。”
“客氣了。”
李懷德拍了拍顧飛的肩膀，“我雖然主管後勤，但是看到有天分的人，也不忍被埋沒，我也是為廠裡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