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這隻是劇本而已……
顔羅不斷地安慰自己，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縱使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也難免被戰争的殘酷驚住，那麼，那些不得不生活在戰争中的人，該有多絕望啊。
顔羅慌不擇路，四處在皇宮内尋找季窈兒的身影。
皇宮内已經一片混亂了，有些妃子和宮人絕望地等着死亡的降臨，哭嚎聲一片，有些不甘心的太監們則是搜刮着一些值錢的物什，試圖偷跑出去逃命。
一處宮殿内，傳來了季窈兒和另一人的争執聲，顔羅不敢再耽擱，一路快跑了進去。
封甯正在與季窈兒對峙，顔羅來不及多想，擋在了季窈兒面前。
“封甯！你自領率領南方大軍的重任對抗奚國，阿骅如今就在城外浴血奮戰殺敵，你身為大将軍，如今又要棄甲遁走，無國何以家為，你如何配當我季國國師？”
季窈兒死死地瞪他，美眸裡寫滿了憤怒，她一把推開把她護在身後的顔羅。
轉而抽出重劍，強忍着對他的懼意，放在他華貴的盔甲上，幾乎是失去理智，憤恨地大叫，淚珠子卻不争氣地一連串往下掉，“封甯，本公主命令你！率領大軍，開城門協助李骅！”
“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
封甯垂眸瞥了一眼她不斷打顫的雙手和腿，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好一個，無國何以家為。”
眸裡的星光一冷，一抹痛意劃過眼底，“那你們害我們家破人亡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們的國當如何？百姓的家又當如何？”
“什麼……意思。”
季窈兒從小生活在父兄保護的羽翼下，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忽然就不得不直面戰争，能抽出劍強逼封甯出兵已經是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了。
而封甯說的話，再一次打破了她重塑的世界觀。
“我并不是季國人，而是數年前奚國苟活于市集的九皇子，奚甯。”
“我潛伏季國數年，終于讓我等到了今天！”封甯咧開嘴笑，眼底染上大仇得報的瘋狂。
“奚甯……”季窈兒喃喃道，眼睫止不住地顫抖。
“你就沒有想過，你和奚笠同是公主，為何會被送到你們季國來。”封甯諷刺出聲。
奚笠，就是青漓冒名頂替的公主。
季窈兒不解地皺着眉，“父皇說，姐姐是來和我一起玩的。”
封甯的笑意越來越深，越發好看，也越發諷刺，“強國為刀俎，弱國為魚肉，強者自然能剝奪弱者的話語權，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季國奪人錢财，斷人口糧，殺人子民。”
“搶我金脈也便算了，為何……為何還要屠國？！”封甯的手細細密密地顫抖，“你和你那幾個愚蠢哥哥的天真，就是靠弱國百姓的血肉一步步灌注出來的！”
季窈兒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封甯說的話，已經完完全全地打破了她的認知。
他說的，是她敦厚溫和的父皇嗎？
是經常跟她說“萬民之命，勝于我命”的父皇嗎？
“哥哥。”從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季窈兒渾身僵硬地轉身看着聲音的來源。
是青漓。
“姐姐……”季窈兒想到剛才封甯諷刺的話語和表情，幾乎不敢正對上她的眼睛，眼神如同兔子般慌亂躲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