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羅懂了:“噢……”
兩個攝影大哥也互相推脫,最後決定剪刀石頭布,輸的和他們進去上過山車拍攝。
“那我們走啦。”顔羅朝他揮了揮手,跟着工作人員走進場地,還不忘囑咐和他一起留守的攝影大哥,“你們别亂跑啊。”
顔望看着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尤其是看着走在最前面說說笑笑,看着比誰都要積極的蒼術。
他不是比他還害怕嗎?
——
四個人興奮地落座第一排,最佳觀景位置,海景一覽無餘,同樣的前面沒有人,恐怖程度也加倍。
跟拍他們的倒黴蛋攝影大哥苦兮兮地落座第二排。
當四人扣上了卡扣,過山車緩緩啟動不斷晚上攀爬的時候,顔羅激動撲騰雙腳,“你快看……”
她一扭頭,忽然就看見靜靜地閉着眼睛的蒼術。
表面上看着睡着了,其實人走了有一會了。
顔羅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咋啦這是?”
蒼術艱難回話,“我四叔的恐高,是家族遺傳。”
顔羅:“……”
“那你上來幹嘛?”顔羅往下望了一眼高度,他們第一排已經到半空了,她嚴肅着小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試圖讓蒼術放松一些,“還來得及,要不要讓他們停車,你先下車?”
“……不要。”
他說話的聲音随着高度的攀升慢慢變得艱難,緊閉着雙眼不敢睜開,周身的感知就更加明銳,未知的恐懼讓他有伸出深淵的幻覺,連呼吸都變得阻塞。
他想說,我隻是有點害怕,不想亂了她的興緻,也不想錯過和她在一起的每個機會……他以為自己可以,可是好像搞砸了。
在恐懼和内疚的雙重纏繞下,蒼術雙眼緊閉,視覺被剝奪,聽力就好了許多,他聽見了身旁幾不可聞的一聲歎息,像是無可奈何。
果然,還是讓她不開心了,蒼術默默攥緊自己的拳頭,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減輕一些自己的恐懼。
在過山車攀到最頂峰的時候,他冰涼的手覆上一層暖意,攥緊的拳頭被一點一點掰開,一隻柔軟的手像是沒骨頭似的強行鑽了進來,然後……緊緊相扣。
在嘈雜的人群中,在異國他鄉的最高點,在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地方,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察覺到那是什麼之後,蒼術呆住了,心忽然就漏了一拍。
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們開始以最高的速度向下俯沖,蒼術的腦袋一片空白,耳邊卻充斥着尖叫聲,身後旅客害怕的尖叫,身旁顔羅欣喜的尖叫,以及她旁邊那闫蕪荑極其聒噪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蒼術表面上毫無波瀾,尖叫聲與他在心裡的尖叫聲重疊:啊啊啊啊啊——他要入贅!!
顔羅可能是全車最忙的人,一隻手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安撫着蒼術,另一隻手拉住闫蕪荑的左手,強行和她手牽着手高高舉起,迎着劇烈的風聲大聲和她說話:“你得擡起手才爽啊。”
闫蕪荑:“啊啊啊啊啊!”
她一手被死顔羅拉着舉起來,另一隻手被死嵇星嶼握着擡起來,兩隻手都離開了扶杆,隻有扣在腰間的安全帶讓她不至于順着離心力離開座位,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這是報複!絕對是報複!
就因為她說他們吃的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