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片海也很普通,隻是我把它神化了,也把我的父母神化了,歸根結底,他們也是普通的人,也會偏心,隻是他們自己不承認,騙過了自己也騙過了我。”
蘇雀用手擋住月亮,透過微微張開的指縫看,“你看吧,我自己也能來,還能和這麼多人一起來。”
顔羅扭頭看她,突然開口:“認清自己父母并不愛自己的事實,是不是會很難過。”
蘇雀點點頭,“我也隻會痛一次。”
她看着顔羅笑,笑容帶着點釋懷和對她的調侃,“你這種不缺愛的孩子,是不是不懂這種感覺?”
顔羅是不懂,但她的共情能力很強,透過蘇雀的眼神,她像是能看到孤獨的兒時蘇雀,“我不懂,但是我有眼睛,我看得出你還是很難過。”
有的人究其一生都無法參透,或是可以逃避其實自己的父母并不愛自己的事實,于是深陷泥潭,一輩子都困在原生家庭的泥沼。
可是蘇雀卻義無反顧地把插在心裡十多年的那根刺拔出來,她很厲害。
蘇雀看着大海笑:“大海不會因為浮萍綠螞不在意自己而心痛,它有滔天巨浪,有鲸落鲨生,孕育萬物,它站得高,所以它看不上。”
不遠處顔南摯,蒼術,白楊,常不茕強扯上顔北槐瘋瘋癫癫,手牽成一個圓轉着圈圈。
容糖簇和顔諾蹲在地上,撿了根樹枝在沙上作畫。
不愧是文化人啊,顔羅在心裡暗暗贊歎。
她托着腮,歪着頭認真地盯着蘇雀,“那你是……海的女兒?”
蘇雀啞然失笑。
她和顔羅坐在一起,看着其他人合唱,跳舞,踩水,玩沙,心裡像是被填滿了一樣安心。
一小時轉瞬即逝,雖然大家都叫嚷着不想回學校,但是為了不錯過閉寝時間,顔北槐還是讓他們都回去了。
啟程回學校的大巴上,顔南摯被起哄着起來表演,他也不怯場,大大方方站起來,“那就給大家唱一首《鳳凰花開的路口吧》。”
“好!!”顔羅很捧場地充當氣氛組,“南摯南摯你最棒,我們永遠喜歡你!摯子之手,和你同行!”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摯子之手,與你同行!!”
她喊的是顔南摯的粉絲标語,他尴尬羞恥了一秒,迅速調整過來,輕咳兩聲,壓掌示意全場安靜。
大巴上漸漸安靜下來,認真唱歌的顔南摯是會發光的,他有一種能讓人安靜聆聽的力量。
他看着他的同學們,在抒情伴奏奏響的時候,緩緩啟唇張口,幹淨清朗的嗓音似清冽山泉,将自己的眷戀情感帶給了每一個人。
[又到鳳凰花朵開放的時候
想起某個好久不見老朋友
記憶跟着感覺慢慢變鮮活
染紅的山坡
道别的路口
青春帶走了什麼
留下了什麼
剩一片感動在心窩。]
手電筒打開,他們舉起手機,像是應援棒,歌曲即将到達高潮,顔南摯擡手示意大合唱,沒有人會在意自己有沒有跑調,唱歌好不好聽,因為青春本就不循規蹈矩,沒有技巧,全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