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可不敢說自己的字自成一體,忙解釋道:“這字體可不是我自創的,這是我師父的字,我隻是從小跟着她學習,又肯吃苦模仿,所以才能跟師父寫得一模一樣。”
顧亭雪倒是有些驚訝。
香君倒是實誠。
“你師父是何哪位大家?”
“我師父可不是大家,她叫做文君,比我大十五歲。師父本是書香世家出身的官小姐,一朝落難成了罪臣之女,流落到煙花柳巷……後來年齡大了,被賣給了許家,專門教我們這些小姑娘書法和詩詞。再後來,她被許家二房的老爺看中,成了許二老爺的小妾……我也是運氣好,得了師父的青眼,我的書畫都是她一對一教的呢。”
提到師父,香君還是有些惆怅。
師父給許家二房做小妾的日子并不好過,主母不能容人,對她處處磋磨,甚至不允許她屋裡放紙筆。
所以師父的才華才會一直被埋沒。
“我先借師父的字用一用,等到合适的時機,我一定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憐花小字是我師父所創。我一定要讓我師父在許家揚眉吐氣。”
看着香君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顧亭雪隻覺得好笑。
“你要幫的人還真不少,幫得過來麼?”
“我隻幫對我有恩的人。”
說到幫人,香君想起了李更衣來。
貴妃娘娘懷孕之後,李更衣的這一胎就更沒人注意了。
香君趕緊問:“亭雪公公,上次我跟你提的事情,你有沒有查?李更衣的家人找到了麼?”
“這是你求我替你辦的第二件事麼?”
“哎呀,這種小事怎麼能算是一件事!這不就是亭雪公公一句話就能辦好的事情麼?”
香君眨巴着眼看着顧亭雪,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顧亭雪低頭研墨,不說話。
香君小聲嘟囔,“怎麼跟狗皇帝一樣小氣。”
顧亭雪的眼刀飛過來,香君把話噎了回去,委委屈屈地說:“行,算我求你的第二件事,行了吧?”
“李更衣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全都死在了延慶三年那場蝗災裡。”
香君現在隻想好好的哭一場,怎麼都死了?
那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件事?
看到香君哭喪着的臉,顧亭雪也不安慰安慰,冷笑諷刺道:“心善的人,可是在後宮裡活不久的,這李更衣對你可沒有恩情,用不着你報答。”
香君給顧亭雪解釋不了,隻能說:“我隻是想,與其跟人互相傾軋,不如多些助力。”
“李更衣能給你什麼助力?”
“亭雪公公可不要瞧不起小人物,有時候那些貴人們看不起的卑賤之軀,狠起來,也能咬下他們一塊肉呢。”
就像前世的香君一樣。
所有人都瞧不起她,可她還不是生生地咬掉了他們的好多塊肉,讓他們痛不欲生?
顧亭雪看着香君那亮晶晶的的眼神,心裡對他多了一分欣賞,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