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這次淹死災民的事情,讓皇上生了大氣。如今皇上已經對江南那幫人忍無可忍,打算出手處置,但江南……那可是太後的根基。”
當年,咱們太後扶持皇帝登基的時候,也算得上大權在握,若是想要把持朝政也是不難的。
但太後沒有絲毫的眷戀,幫着皇帝親政之後,便不幹涉前朝的事情,自己隻待在仁壽宮裡吃齋念佛。
可即便如此,皇帝還是忌憚太後擁有的政治力量。
香君小心地打量了顧亭雪一眼。
她心裡想着,隻怕,咱們皇帝忌憚的不是太後擁有江南的勢力,他忌憚的是未來這股勢力太後會交給顧亭雪。
而顧亭雪,皇上不放心。
所以,皇帝才非要動江南不可。
這三個人,還真的是互相依賴,又互相不信任。
隻是,香君想到了真相,卻不敢多說。
她至今還是不敢太觸碰皇帝、太後和顧亭雪三人的關系,實在是太危險了一些。
香君換了個話題,又問:“如今江南的情況如何了?災民鬧得狠麼?”
“死了不少人,又有災民源源不斷地往江南逃荒而去。怕是還要亂上一陣子,如今皇上已經派了欽差去,打算收拾江南那幫頑固的老東西,順便從江南調撥糧食去災區。”
“皇上竟然沒有派你去麼?從前江南的事情,皇上不都是讓你辦麼?”
顧亭雪看向香君,眼神又鋒利了起來,“娘娘何苦明知故問呢?”
香君被顧亭雪說得一噎,她無奈地和顧亭雪對視一眼,然後兩個人都默默挪開了目光。
其實,在太後看出顧亭雪和香君的關系,卻選擇為他們遮掩,甚至因此開始幫助香君的時候,香君對有些事情就已經心照不宣了。
顧亭雪自然也是知道,以香君的聰慧,不會什麼都猜不到。
但是誰都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
有些事情裝作不知道也還能糊弄過去,可若是戳破了……
那也實在是太痛了一些。
無論是香君還是顧亭雪,都還沒有準備好要和對方說這個話題。
“今日我想多陪陪元朗,可以麼?”顧亭雪忽然說。
“你又要出宮?”
每回顧亭雪要出宮一段日子的話,就都會特意抽空陪元朗。
“蝗災鬧出那麼多災民,國庫裡又沒多少銀子,我就算不去江南,也還是得替皇上去籌糧,這回要離京好幾個月,再回來,怕是要等到年前了。”
“前幾年你替皇上殺了那麼多鹽商,弄了那麼多銀子,皇上就算驕奢淫逸,也不至于這麼快都花完了吧?”
“那是皇上的私庫,皇上自然還有别的用處。”
香君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果然是狗皇帝。
“皇上也真是會使喚人,這種得罪人又辛苦的事情,怎麼總是讓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