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顧亭雪當年沒遇到那樣的事情,興許他就會在顧家長大,他是太後的孩子,又那般早慧和堅韌,以他的才能,他現在應該就是如今的顧家家主,說不定,他也是蘇州第一公子,不對,他定是可以當江南第一公子。
可如今……
他隻是一個臭名遠揚的宦官。
香君的神色忽然溫柔起來,她伸出手,摸了摸顧亭雪的鬓發。
“亭雪,如果你當初沒有被帶入宮中,而是在顧家長大……如果當年我的父母沒有死,我一直生活在那艘上,成了一個漁家女,你說,我們還會遇見麼?”
顧亭雪之前極少想如果,香君忽然這樣問,讓他第一次想如果這件事。
如果香君是漁家女,如果他一直留在蘇州……
“娘娘若是漁家女,定是和西施一樣,在河邊浣紗都能出名,定然有許多人要擠到河邊,一睹娘娘芳容,說不準,我也會是其中一個,還能替娘娘打走登徒子。”
“才不是呢,我就算是西施,也不是那病西施,我定是……”香君停頓了片刻,想了半晌,眼睛一亮,開心地說道:“功夫西施!”
顧亭雪沒忍住笑了出來,又怕香君看着生氣,側過頭去偷笑,氣得香君捏着他的臉搬回來。
“你笑什麼!我爹爹和娘親可都是武林中人,若不是為了救恩人,怎麼會在漁船上隐居,要是當初他們沒死,說不準我現在也練得一身好武藝,你不一定打得過我呢。”
“是,娘娘說得極對。”
香君覺得顧亭雪根本不是真心的,推着他說:“你起來,本宮現在給你來幾招。”
雖然那時候香君才六歲,但爹娘也教了她一些基本功和招式了,雖說這麼多年都沒練過,但是爹娘當時嚴厲,以至于她想忘都忘不了。
顧亭雪無沒辦法,隻能陪着香君一起起身。
香君抽出顧亭雪的配劍,挽了個劍花向前刺出去,動作算得上行雲流水,隻是比起舞劍,更像是跳舞。
顧亭雪笑了笑,走到香君身後,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低頭說道:“娘娘用力的方式不對,奴才教您。”
顧亭雪摟緊香君的腰,香君隻覺得身子一輕。
緊接着,顧亭雪的身形一動,握着香君的手腕一起将劍揮出。
劍光如龍,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滞澀的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發出一聲清脆的劍吟。
“好厲害!”
顧亭雪松開手,香君開心地回頭看向顧亭雪,高興得蹦跶了幾下,笑得像個小女孩。
這樣天真快樂的笑容,顧亭雪從前從未在香君臉上見過。
“再來再來!我還要再試一次!”香君又站好,握好了劍,回頭看着顧亭雪說:“快呀!”
顧亭雪又一次按住香君的腰,把她扣在自己身上,又帶着她連着劈、挑了幾招,行雲流水得香君覺得自己真的也會劍法了一般。
“你也太厲害了吧!”香君忍不住誇贊道:“怎麼帶着我,你還能打得這麼流暢?”
顧亭雪看一眼懷裡的人,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娘娘輕得很,這算什麼厲害?”
“就是厲害,亭雪,你教我練劍好不好?”
“我做人師傅可是很嚴厲的。”
“我做學生,也是很用功的。”
“好,”顧亭雪臉上笑意更濃,“以後我一定教娘娘,就算不用娘娘去拼殺,偶爾練一練,對娘娘的身子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