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甚特别,隻是從前家裡窮,父母死後,我便從夫家逃走,帶着妹妹離開了村莊去外面讨生活。那時候,我渾身上下最貴重的,便是這個守節戒指,見福寶連個首飾都沒有,就送給了她。”
香君覺得有些唏噓。
那些年,白凡身上唯一貴重的東西,竟然是夫家給她上的枷鎖。
“娘娘,福寶死前,可有留下什麼話麼?”
香君想起,福寶死前最後說的話是:姐姐,好疼。
福寶叫香君都是叫貴妃姐姐的,那一聲姐姐,叫的一定是白凡。
“她走得很快,應是沒什麼痛苦,所以也沒有留下什麼話來。”
“那就好,福寶最怕痛了。”
白凡看着那戒指,思索良久,終于她将戒指收起,再次對香君跪拜叩首。
“貴妃娘娘,白凡雖然算不得什麼英雄,但也願意為娘娘效犬馬之勞,希望娘娘能留下白凡,讓我在娘娘身邊做一個武婢,報答娘娘大恩。”
香君等的便是這句話。
但為着福寶,香君還是願意給白凡一個選擇。
“白将軍這樣的巾帼英雄,做一個武婢還是太屈才了一些。本宮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香君起身,走到白凡面前,低頭看向她。
“第一個選擇,本宮可以給你一筆銀子,讓人重新給你安排一個身份,做男人做女人,都随你的心意,從今以後你便做一個富貴閑人,本宮也算得上對得起我與福寶的一段姐妹情……”
“敢問娘娘,還有一個選擇是什麼?”
“從今以後,你隻能以女子之身活下去,不可再女扮男裝。你要去收編流民,自建武裝,排除萬難、破除偏見,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女将軍。”
香君會給白凡提供錢糧,而她需要至少養五千精兵,要去什麼位置養兵都随她,最好是能做到占山為王,自給自足。
其實隻要不給朝廷交稅,上面有沒有那些敲髓吸骨的士紳官員們壓着,百姓勤勤勉勉地過自己的日子,是過不死自己的
去歲的天災隻是個開始。
上輩子,對于香君這個後宮妃嫔來說,天災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罷了。
百姓鬧一鬧,死幾個人也沒什麼,有幾場起義,但也全都被朝廷派軍隊鎮壓下去了。
對于那時候的後妃香君來說,聽一聽便忘記了,這些事情,都不如她和皇後鬥,把自己的孩子搶回身邊來得重要。
可去歲香君去了一趟江南,她才看清這朝廷已經爛到了根上。
皇帝好大喜功,每年都在打仗,官員屍位素餐,隻顧自己的政績。
朝廷裡從上到下,無論是皇帝還是官員,都對最底層的百姓沒有任何的悲憫,所有人都在用最不加掩飾的殘酷,壓榨着百姓。
所以,白凡這樣訓練有素的将領,又有富商的支持,還有香君的政治力量幫助,想要在地方形成一股朝廷動不了的勢力,不算難。
香君也必須給自己養些兵馬。
說白了,這世道,有錢、有兵,就說了算。
白凡聽完了香君的安排,心中還是有些疑慮,“貴妃娘娘,您為何一定要我以女兒身做此事,說實話,隻是讓我招兵買馬,别說五千軍士,就是五萬人,我也是帶得了的。可若是要我當一個女将軍……同樣的事情,我怕是要耗費百倍千倍的力氣,也不一定辦得好。其實,我男裝看起來與男子一樣,并無多大差别。”
香君有些不悅道:“本宮自然知道,以男兒之身辦這件事很容易。若本宮要男人辦這件事的話,還輪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