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香君看到這一幕,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死瞪着一雙眼睛,跟個厲鬼似的?顧亭雪不覺得吓人麼?怎麼還能語氣這麼平和溫柔的跟一具屍體說話?
能不能先把她的眼睛給閉上?
香君看着顧亭雪慢慢地給她的屍體梳了一好看的墜馬髻,就連朱钗都沒有落下,仔仔細細地給她将朱钗插上。
那熟練的樣子,仿佛已經給她梳過許多次一般。
“缥色動風香,羅生枝已長。妖姬墜馬髻,未插江南珰。”顧亭雪輕輕地撫摸着香君的鬓發,笑了笑,用那陰濕的眼神,看着香君的屍體,缱绻地說:“這發髻妩媚中帶着些嬌态,的确是适合你。”
這一幕,但凡有人看到,都要被吓得毛骨悚然。
但香君卻幡然醒悟。
顧亭雪不會一直都偷偷摸摸地觀察她吧?
他莫不是……
暗中傾慕于她?
香君看着床上的自己,還是忍不住有些嫌棄。
死人的臉色就是可怕。
她湊到顧亭雪耳邊說:“你怎的不給我上個妝?”
說來也怪,香君說完這句話,顧亭雪愣了愣,就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停頓了一下,又從那包袱裡拿出了香粉、胭脂、螺钿和口脂。
顧亭雪給香君上妝,一邊給她畫着眉毛一邊說:“我以為,你會活得比我久,怎麼輸的這般慘,出宮一趟,回來你便死了,我若是再晚些回來,你都已經給人燒了。”
他的手輕輕地劃過香君的臉頰。
“你那麼愛美,定是不喜歡被燒得黑黢黢的。”
他看着香君的眼神,像是一隻陰冷的毒蛇盯着自己的獵物,濕冷卻黏膩,糾纏地繞着她。
“幫了你那麼多次,你都不知道,如今死了,又要怎麼還我?”
顧亭雪捏着香君的下巴,緩慢地俯身,輕輕地吻了上去。
一邊吻,一邊用手輕輕地撫在了香君的眼睛上,将她的雙眼輕輕地合上了。
……
香君很是無語。
一個人怎能有病成這樣?
上輩子的顧亭雪是不是在太後死了之後,也跟着一起瘋了?
就是她多麼的花容月貌,那也是一具屍體啊,他不僅親的下去,竟然還把她的屍體在庑房裡放了三日。
每日辦完了事情,他就回到這間庑房裡睡覺,他就躺在香君的屍體旁邊,還時不時地與香君說幾句話。
最開始香君還有些嫌棄他對着一具屍體又抱又親,可後來,看着顧亭雪那般缱绻的親自己,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這男人實在是沒用了些,隻知道死後湊上來。
既然一直默默觀察了她許久,怎麼不知道早些主動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