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去了,對她的病也沒什麼好處。”
……
離開太極殿的時候,香君的心情是極沉重的。
倒不是為着六皇子的死,而是因為皇帝如今面上看着還像是一個人,内心卻早就連野獸都不如了。
香君雖然努力地讓皇帝還記得自己是個人,是父親,是夫君,皇帝也還願意自欺欺人地演一演。
但就怕有朝一日,皇帝懶得演,就那麼堕落下去,真成了一個暴君。
那香君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因為一個還有理智的人,他的行為總歸是能預料的,但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誰都捏不準他會做什麼,什麼時候就發了瘋。
……
整個喪禮,皇帝就來了兩次,不知道是真的冷心冷肺,還是内心深處,還有那麼一點點人性,以至于不願意面對這滿屋的哭聲。
六皇子的喪禮辦得簡單,連個親王都沒有追封。
皇後病了好幾日,等到六皇子出殡那日,她才撐着身子爬了起來。
但回去之後皇後便又病了,總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香君問了太醫,太醫還是那一套說法,說皇後是心病難醫。
香君還真怕皇後一口氣上不去死了。
她這個時候可不能死。
她一死,皇帝會有什麼變化不好說,那大将軍王怕是就難以控制,隻怕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那顧亭雪這段時間的謀劃就白費了。
香君安排着後妃們輪流給皇後侍疾,也請了旨,讓元澤回甘露宮住着,陪伴皇後。
但皇後還是渾渾噩噩,醒的時候少,睡的時候多。
香君雖是貴妃,但每隔一日,總還是要去甘露宮看一看皇後的。
這一日,香君進屋,看到皇後又在夢魇,滿頭都是大汗,讓人拿了帕子,準備給皇後擦一擦汗。
可皇後卻忽然從夢中睜開眼,一把抓住了香君的手,叫道:“菱歌”
這是香君從前的名字。
香君心裡一沉,收回手,柔聲喚着皇後。
“皇後娘娘,您是在叫誰?可是在叫甘露宮的哪位姑姑?”
皇後這才回神,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香君讓人拿了水喂給皇後喝了一些,皇後這才緩緩開口說話。
“不用叫人,我隻是夢見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夢見了一個故人罷了……”
香君回頭看了夢梅一眼,夢梅便帶着宮人們先離開。
寝殿内,隻剩下香君和薛嬌嬌。
香君這才問:“皇後娘娘方才叫的菱歌是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