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璟王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沒點東宮皇子的樣子。”雖然皇帝在責怪原諒,但是語氣卻是極溫和的,“是誰敢欺負朕的皇子,你隻管告訴父皇。”
元朗搖搖頭,“沒人欺負兒臣,隻是……父皇,母妃不喜歡兒臣,不想要兒臣了……”
年節過後的第三日,皇帝終于來了承香殿看望香君。
也是做了多年的枕邊人,兩人也有些默契,誰都沒有提之前的事情。
皇上一來,香君便和從前一樣,笑盈盈地讓人抱着可貞和元祚給皇帝看,一家子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其樂融融。
皇帝問起元朗,“昨日,朕去東宮看元朗,見他哭哭啼啼的,說是從承香殿回去的,是怎麼了?”
香君無奈道:“皇上,元朗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麼會不疼愛他呢,隻是他如今住在東宮,臣妾也不便總與他相見,宮裡的規矩一向如此。”
宮裡的規矩一向如此,但是高位妃嫔卻不都如此,尤其是香君是皇上寵愛的貴妃,皇子想要日日來見母親,誰還能攔着不成?
“元朗實在是太嬌氣了些,不過小孩子,過幾日想通了便好了,”說着,香君又抱着元祚湊到皇上面前,柔聲道:“皇上,您看看元祚,臣妾怎麼覺得,元祚的眼睛和皇上最像,比元朗和可貞都像皇上呢。”
“是麼?”皇帝笑了笑,接過元祚抱在懷中:“來,讓父皇看看元祚的眼睛。”
元祚也識趣得很,一看到皇上就舉着小手咯咯笑。
皇帝逗了元祚一會兒,心情很是不錯,今天便留在了承香殿。
隻是,今夜皇上沒讓香君侍寝。
香君心中有些忐忑,莫不是皇上心中還膈應着,正這麼想着,睡在身旁的皇帝,卻忽然翻身,将香君抱在了懷裡。
皇帝輕撫着香君的頭發,用一種幽深的目光看着香君,感歎道:“若是愛妃早生個十年就好了。”
香君不知道皇帝這又是給她演哪一出,便說:“那臣妾如今就人老色衰了,皇上定是不喜歡臣妾,去喜歡新的妹妹了。”
“不會的。若是愛妃早生十年,若是朕早些遇到愛妃,朕便能與愛妃一路攜手,一起鏟平所有的阻礙,咱們會一起生許多我們的孩子,一起攜手到老,将來史書工筆,定也是一段佳話。”
香君想,皇帝大概是覺得孤獨了。
不然,怎麼會忽然說這種矯情的話?
那些愛他的、懂他的、信他的人,被他殺的殺,騙的騙,終于把權力全都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中之後,他又想要真情可貴了。
香君握住皇上的手。
“臣妾倒是覺得,如今也不晚,臣妾還要與皇上一起,看着元祚長大呢。”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握着香君的手,歎息一聲道:“好,愛妃就陪着朕,一起等着元祚長大,可好?”
香君笑着點點頭,靠在了皇帝的懷裡。
皇上這人也是可悲極了,真心待他的,他視如敝屣。
偏偏是虛情假意,讓他動了心。
……
年後,嫂嫂就将香君的小侄子送進了宮裡,嫂嫂也準備前往江甯。
走之前,嫂嫂還将她給元朗挑選的幾個世家伴讀的名單交給了香君。
香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嫂嫂,生了個孩子,又要準備去江甯的事情,還能把事情辦得這麼妥帖穩妥。
如今承香殿裡住着三個孩子,再加上一堆乳母嬷嬷,香君都覺得有些住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