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看向香君,香君也看了一眼顧亭雪,然後便收回了目光。
香君又問:“他府上的妻妾和孩子呢?”
元朗回答:“雍王府有一個王妃,兩個側妃,幾個侍妾,至于孩子……雍王有兩子兩女,全都不過三歲,最小的,還未滿月呢。”
香君看向元朗,問他:“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若是聖君放心,可以把孩子放到我府上,畢竟是母親的血脈,我與王妃,一定會好好教導。”
香君歎息一聲,“也罷。”
“聖君……”可貞道:“我可以養雍王的兩個女兒麼?”
香君想了想,點點頭。
“那對雍王的處置呢?”可貞又問。
“秋後處斬。”
(二十五)诏獄
可貞去诏獄裡見了元祚。
如今天氣還很冷,可貞給元祚帶去了厚被子和棉衣。
“我是謀逆的罪人,你還敢和我扯上關系?”
“你覺得,如不是母親心軟,我能來看你麼?如今,你的孩子也都被我與兄長收養了,你不用擔心。”
元祚眼眶紅了,沒說話。
“你不該對母親說那些話,不該提起父皇,你不知道,從前父皇讓母親受了多少苦,你也不知道,當初母親生你,差一點沒了命,你的話,實在是誅心,母親若不是傷了心,也不會狠心要處死你。”
元祚垂眸,掩藏着眼裡的濕意。
“我那隻是氣話。”
可貞歎一口氣,“把棉衣穿上吧。”
元祚推開。
“我馬上就要死了,你帶這些做什麼?”
“母親是給你留了生路的,讓你秋後問斬,也沒有說不得赦免。如今離秋天還有許久,你好好在诏獄中忏悔,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元祚撇過臉,眼眶又有些濕潤:“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從沒想過要殺母親,我隻是想做皇帝,母親依舊會是尊貴的太後,可以頤養天年。我護得住母親的。”
“也許你護得住母親,但母親是皇帝,是聖君,這世上,沒有一個君主會心甘情願地将自己的權力交出來。所以,你錯了,就要認。”
可貞把給元祚準備的食物拿了出來。
“吃吧。”
“你裝什麼好人,難道你就不想做皇帝麼?我們一母同胞,是雙生胎,姐姐,我比誰都了解你。母親今年不到五十,看着卻還是跟三十歲的人一般,怕不是還要再做二十年的皇帝,你等得了麼?
“你就因為母親年輕,所以你就等不及了麼?兄長當年主動退位,不可能再做皇帝,你便是母親膝下能即位的唯一的兒子,但凡你能好好孝順母親,你還怕自己當不了皇帝麼?”
元祚拿過酒,猛灌了一口。
“你莫要與我說這些虛僞的話。”元祚看着可貞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謀反麼?母親登基之後,天下女子的地位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若是從前,你隻能是公主,可你如今卻封了王,還領了兵。再過二十年,母親又真的會把皇位傳給我麼?母親根本不相信男人,為了她死後的聖名,為了她死後她定下的國策不被推翻,為了她的那些女官們能千秋萬代傳承下去,你說,她會選你還是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