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由眼前這人說起來尤其可笑,瞧着這兩人憔悴了不止一點的臉色,安甯直接理都不帶理的,當即嘭地一聲将大門徹底關上。
至于強闖,給她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隐約中好像聽到什麼“親弟弟”,“你爸”這些詞語,安甯更是半點沒放在心上。
渣爹她都廢了,還在乎一個一半血緣的倒黴弟弟。
再說,親弟弟又如何,有什麼用嗎?或者她們母子倆敢說出去嗎?渣爹的東西還不是一樣不落的落在了她手裡。
甚至為了那棟房子不被單位收走,這些年蔣玉華還得每天頂着所有人異樣的目光,忍着惡心伺候陸懷民。
想到剛才便宜後媽的臉色,安甯本就不錯的心情又愉悅了幾分。
利落地踢走了倒黴親戚,安甯又抱着小阿珩在院子裡的特意搭着的小秋千上玩了會兒,一直到隔壁屋裡張媽笑呵呵地喊人過來吃飯,這才抱着小不點兒溜達了過去。
今日的午餐是一大份糖醋小排,紅燒卿魚,還有特意用新采摘的竹筒悶的香米,連半歲大點兒的小阿珩都有小半碗蛋羹,附帶一拳頭被搗地稀碎的蘋果泥。
小家夥胃口向來不錯,小碗蛋羹,外加一小份蘋果泥吃的幹幹淨淨。
飯後,簡單收拾過後,不用安甯特意提醒,張媽就已經熟練上前換掉尿布,推着小兒車帶着小阿珩在小院兒裡四處晃悠。
可以說半點都不需要安甯多操心,自從張媽來了之後,兩口子,尤其安甯生活質量可謂直線上漲。
日子就在安甯讀書,養(玩)崽中平緩度過,等安甯再次聽到那家人消息時。江皓那一大家子已經整整齊齊被流放農場,據說還是當時的兒媳婦陸晴親自舉報。
因為鬧的太大,這件事原委也被流傳了出來,安甯還特意從自家統子這兒得到了一手瓜料。
原本陸晴整個孕期因着張家人種種操作本就不大好,雖然勉強挺了下來,孩子生下來卻是瘦小的可憐,連四斤都尚且不足,後面更是被确診先天性心髒疾病。
因着這個,江家對這個小兒子(孫子)也并不大看中。對母子倆日常怠慢更是常有的事。陸晴再如何,對自己的孩子還是上心的,在兒子又一次因着家裡人疏忽高燒不退,險些喪命時,作為親媽終于忍無可忍。
當然能将江家人這麼完整的送下去,憑陸晴的腦子自然是做不到地。其中最關鍵的還是安甯的便宜後媽蔣玉華蔣女士。
當年從安甯這兒離開後,饒是蔣玉華四處求人,可憑對方那時候的名聲,自然沒人願意伸手。何況每家之前一位适齡青年下鄉基本上已經約定俗成。更别說工作都被江家搞沒了。
陸旭從小享福慣了,鄉下日子哪裡熬的住。不過這個便宜弟弟到底還有點優勢,就是那張臉。很快被村裡一戶人家看上,是真心從了,還是被逼無奈沒人知曉。
但那姑娘家是村裡的幹部,家裡又是強勢霸道,自打結婚後愣是沒讓人往家回過,連介紹信都不肯開。
眼見唯一的兒子不出意外一輩子就要陷在泥裡,蔣玉華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這一出出的大戲,連識海内的系統都忍不住要歎為觀止。
“怪不得宿主當初非要給這兩家綁一塊兒去,這互相扯後腿坑親家的能耐,簡直了!”都不用旁人額外補刀的程度。
安甯慢悠悠地練完最後一筆大字,對統子無聊的感慨不置可否。
兩家同樣心狠手辣的人,卻被一方算計着成了親家,還為此吃了大虧,要是能太平才見鬼了呢!
事實證明,江家不是省油的燈,但可惜了,她這位後媽蔣女士更加不是。
就憑這位當年親眼看着丈夫倒在自己身上,事發後還能冷靜清理自己,僞造現場的狠勁兒。
江家那些人,還差的遠呢!
1974年冬。
裹着厚厚的羊絨圍巾,披着足以到腳踝的米白色長款大衣,一家三口抵達京都已經是三日後。
京都冬日向來又幹又冷,風吹到臉上活像長了刀子似的。安甯下意識往某人身上縮了縮,年僅四歲的小阿珩更是整個人被裹成了小胖墩,頭頂上毛茸茸的兔皮小帽從上車起就沒摘過。隻留一雙黑曜石一樣的大眼睛新奇地四處張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