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故意給對方難堪的意思,在安甯的示意下,司機很快将車門打開。
依舊是早前那方包廂,隻是短短五年不到,兩人位置便已經徹底颠倒。此刻坦然坐在此處的成了安甯,而心中忐忑,甚至帶着些許不安的成了眼前的紀夫人。
說實話,時隔五年,再次見到眼前之人的第一眼,紀夫人是不大敢認的,甚至還曾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睛。
之前的許安甯是個什麼人呢?
小丫頭片子罷了,哪怕裝的再好,在她看來簡直一眼就能看透。
漂亮有野心,極端想往上爬,卻偏偏總帶着些許不合時宜的清高姿态,以及那些荒謬的自尊心。
這些在她看來,簡直不倫不類!可笑得很。
也隻有她那個兒子,才會打心眼裡覺得這人有多麼純白無瑕。
甚至在來之前,紀夫人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的法子。在她看來,窮人乍富,哪怕再聰明,學識再好又如何,有些根子注定是改不掉的。
驟然得勢,最想做的莫過于将早前看不起自己,貶低自己之人狠狠踩在腳下。
享受被曾經高位者屈膝的快感,以此補救之前被輕賤的自尊。
而許安甯這人,以她的了解,或許旁的不說,但絕不是心狠之人,也做不出那等心狠手辣的事。
隻要讓對方将這口氣出了,再加上阿澤的面子情分,之前那些事過去也就過去了。
可此刻看着眼前這位,紀夫人此刻突然無法确定了。
直視着面前這雙清冷至極的眉眼。
來人就這麼随意閑适地坐在上首。
沒有志得意滿的炫耀,沒有居高臨下的猖狂得意,更甚者,目光可以算是平淡,然而真正直視這雙眼睛,紀夫人卻覺得自己活像是被扒光了站在太陽底下。
之前所有打算包括心思,在對方眼裡,都隻是一場滑稽可笑的表演。
一眼就能看穿。
下意識抓緊手中的皮包,紀夫人再次感到疑惑。
難道區區五年,一個人真能變化那麼大嗎?
還是說,早年的那番刺激,尤其是那段關于父母往事,對對方來說,實在太過難以接受,甚至為此性情大變?
如果……如果真是這樣……
不知想到什麼,紀夫人臉色更難看了些。可饒是如此,卻還是硬着頭皮開口: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做的過了些,但那時侯紀氏出了那麼大的事,我也是沒有辦法……”
“你恨我怨我,這些我都認了,沖我來就是了,但是阿澤,阿澤他可是從始至終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意思………”
看着眼前連下意識姿态都放得格外低的貴婦人,安甯感到好笑的同時,心下卻并不怎麼意外。
輕抿着手中新添的茶水。
看吧,從來沒有什麼所謂無意,傷害你的人,永遠知道當初捅向你的刀口到底有多麼的鋒利。
就像原身記憶裡的這位紀夫人,從來最是懂如何用最漫不經心的姿态,恰到好處的生疏與高傲,将原身本就破碎的自尊心刺得鮮血淋漓。更是教原身不止一次對即将到來的未來,甚至對自己産生懷疑。
沒有所謂的嘲笑譏諷,卻遠比那些更來的戳人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