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敲打的是誰,簡直再清楚不過。
隻能說,皇家人這點子血脈親緣,有時候真的啥也不是……
識海内,旁觀這一幕的統子默默給一旁的上官美人掬了把同情淚。
啧,真美人薄命啊,這在自個兒家搞得跟入贅一般也是沒誰了。
回去的路上,瞧着對面之人棋風沒有絲毫紊亂,甚至在中途僥幸小小扳回一碼時如玉的容顔上還帶了些許雀躍。
真明眸皓齒啊!
小小欣賞了一會兒後,安甯這才擱下手中暖玉棋子,半托着下巴巴有些好奇地看着這人:
“話說今日這般,夫君難道不覺得氣惱嗎?”兩人相識時日不短,安甯也早習慣了有什麼說什麼的風格。
面前這人素來是個頂頂溫和的性子,尋常并不輕易生怒,幾年下來,安甯多少也有些了解。
但皇家人,你要真當他沒有脾氣那也過于天真了。就安甯所知,自家夫君身邊服侍之人雖算不得多,但也并無那等越矩之輩,哪怕最不受重視那會兒,被對方輕描淡寫打發走的宮人也不在少數。
皇宮,從不是泥團子能夠生存的土壤。
瞧着眼前女子亮晶晶的眉眼,上官沐不覺有些失笑,熟練地将爐子上溫好的茶水沏上,待覺溫度适宜後,方才緩緩遞到對方手中,聲音一如既往溫潤又帶着少許少年人的清朗:
“那阿甯呢,可曾責怨如夫君我這般閑散之人,不能為阿甯你多添些光彩?”
“我倒覺得,夫君如今這般就已是極好!”迎着對方微微含笑的視線,安甯同樣眉眼微彎。
這日的對話不過一個小插曲,在這之後,兩人的小日子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王府總共兩位主子,自是怎麼自在怎麼來,閑情對弈,時不時交流一番書畫樂曲。
禮部事物本就清閑,便宜夫君也不是愛給自個兒攬事兒的,又是自幼長在深宮,性子淡泊,亦無什麼勞什子狐朋狗友。陪着自家夫人的時間自是成倍增長。
到底是皇子,哪怕早前再不受重視,上書房那些太傅們也不是吃素的。
總之,成婚這大半年來,不說旁的,安甯光是早前最為不擅長的琴曲方面,造詣都高了不少。
起碼鑒賞水平高了不止一檔,感受着對方溫熱的指尖再一次輕覆在手上,伴随着悅耳的琴音,安甯心下忍不住輕啧:
果然,男人性子再不一樣,骨子裡好為人師的毛病真是改不了半點……
賈府正式迎來抄家那一日,安甯正同林妹妹欣賞江南來的十八學士。
得到消息,林黛玉指尖不覺微頓了片刻,似是有些怔然。然相處多年,安甯卻瞧地出,對方雖有難過,面上卻并無太多意外之意。
也是,就賈家早前那般光景,怕是明眼人都察覺到不對了吧。
尤其在宮中支柱的賢德妃草草下葬之後。沒見早前嚷嚷着金玉良緣的薛家這大半年來也沒個聲響。
“想來今日怕是要辜負姐姐美意,這花,總歸是賞不成了!”
略帶怅然地說過這句話後,林姑娘很快便要匆匆告别。
旁的人還好,外祖母這般年紀……還有那些姐妹們,多年骨血情分,林黛玉不可能全然不理……
“放心吧,賈家好歹也是開國勳貴,已有罪責之人勿論,起碼于閨中女子,今上并非苛責之人……”
林姑娘這才輕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