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統子這些天真的想法,安甯隻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東西我願意給,但能不能接住就不是我說的算了!”
“等着吧,後面咱們且有的是熱鬧瞧呢!”
翻閱着手中的紮記,安甯眼中不覺帶上了幾分笑意。
統子:“………”
這麼坑的開局,宿主居然還能高興的起來。
不出意外,沒幾日,安甯便收到了這具身子的父親,也就是楚聞遠的傳召。
來人正是楚大老爺的親信,楚大,約莫四十來歲,面中還帶着顆頗為明顯的黑痣。面對安甯這位大公子,這位大管家态度一向頗為敬重,一路殷切地将人領到書房門口,說話間還不忘關心幾句公子身子如何……
安甯隻笑着點頭,并未有過多言語。
然眼前的楚大卻早已經見怪不怪,照常一臉樂呵呵的往前引着路。
作為齊州不小的富戶,楚家在錢财這塊兒自是不缺什麼。一路走來雖不是處處雕梁畫棟,假山流水卻也别具玲珑别緻的風格。
就如原身記憶裡,這位渣爹雖是商戶不錯,常日卻頗有一番風雅調調,當然是真正的風雅,還是附庸風雅,就仁者見仁了……
一路走到書房外,伴随着吱呀的開門聲,原是楚大夫人楊氏疾步走了出來,也不曉得究竟被裡頭那人說了什麼,那張敷了不知多少層粉面的容顔上,照舊帶着一如既往的難堪之色。
尤其這會兒見到自家“兒子”過來。
隻見十五歲的楚子安一襲月色雲紋錦袍,腰佩白玉縧環,身量纖長,面容更是十二分的俊秀,哪怕出身商戶人家,一行一止依舊宛若古書中走出的士族公子。
然而瞧見這樣的“兒子”,楊氏面上難堪之色卻是愈發濃了。
緊緊皺了皺眉,楊氏剛想說開口些什麼,卻見眼前的兒子早已經大步跨過台階。
晨起的微風中,隻留下一句極為輕淡的“母親”二字……
似是沒料到這般反應,楊氏不覺怔愣了片刻,倒是身後的楚大管家,見此場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已經被下人合上的書房大門,這才對眼前的夫人開口道:
“夫人,您先請……”
态度看似恭敬,然而細聽之下卻并無多少實實在在的敬意。大庭廣衆之下,楊氏不覺捏緊了帕子,然最終卻并未多言一句,而是在一衆丫鬟的陪侍下大步離去。
而另一廂,簡單問過安後,安甯卻已經輕車熟路地坐在了下首。
“父親……”
雕刻着梵文的黃花梨茶幾上,袅袅檀香正緩緩向高處盤旋而上……
裝潢格外精緻的書房内,很快便聽上首楚聞遠帶着關切的聲音傳來:
“是安兒來了啊,身子可好些了?為父這一回來便聽下人說起這事,怎的,病了這麼些時日,可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
話雖如此,熟知這個兒子的性子,楚聞遠卻是心知,若非是真的病得嚴重,這兒子又怎麼會容許自個兒“休養”地這般久。
想到早前那一攤亂麻的生意,楚老爺不覺皺了皺眉,對着眼前的兒子堪稱嚴肅道:
“安兒,為父早早便說過,安兒作為長子,這楚府,包括外頭那些生意日後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至于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弟。往後分上兩間立身的良田鋪子,有口飯在,你這個做長兄的再多照看些就成了!”
“安兒啊,如今世道如此,切忌婦人之仁,更是莫要長了這些人的野心……”
“親兄弟,也還得明算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