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地躺在搖椅上,輕抿了口遞到嘴邊的鮮榨葡萄汁,安甯這才伸手接過下人遞來的《幾何學概論》。
不得不說,古人的智慧,任何時候都足夠令人驚歎。
就如這幾年,很多時候安甯提供的僅僅是一個大方向,但最終得來的結果便已經足夠令人驚喜。
簡單看過一遍後,安甯很快選擇接見了來人。
送走這位姓孫的年輕人,簡單思量片刻後,翌日,大齊開國後的第一屆科舉之上,“算學”二個大字便已經名列其中。
不止于此,數日之後,由安甯直轄下的農部,工部,以及目前由白芷帶領的醫部紛紛開啟了應試選拔之徒。
一時間,原本繁榮的齊國都城愈發熱鬧了起來,甚至為了得到齊國戶籍,不少有才之士,或者日子活不下去的民衆不惜拖家帶口,遷移至此。加之與大周一戰過後,齊國聲威遠揚,臨近投效的小邦愈發多了起來。
短短一年不到,北地便再不複早前地廣人稀的蕭條模樣。
“嗐,相……不,是公子,真……真是想不到,咱們齊州也能有這般熱鬧的一日…”
舉着燈籠用力從人群中擠出,許是早前呼吸不暢之故,安甯身側,一副小厮打扮的年輕侍衛面上不覺帶了些許紅暈。
正值元宵佳節,大街小巷上,四處可見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說幾乎在出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足夠安甯悔不當初了。
狠狠白了眼身側的謝桁,安甯徑自擡起腳,往樓上走去。
裝潢雅緻的包廂内,很快就有小二格外殷勤的送上各式精緻的茶點:
“怎的,謝丞相今日倒是頗有閑情逸緻,之前的成德之事可處理完了?”
成德府,數日前來投大齊的勢力之一,隻不比其他,這處多年匪患嚴重,地下勢力更是繁雜,有時候連官府都要退避三舍。
這種一眼看過去就麻煩至極之事,比起安甯自己,自然更适合眼前心眼多的跟篩子一般的謝大丞相。
這些年來,兩人相處,尤其是對于公務方面已經默契非常,常日裡繁瑣尤其需要跟人各方人馬動心眼子的一般都是謝桁處理,發展甚至制定規則大都由安甯着手。
就連蕭祁,也已經逐漸默認了這一點。
甚至偶爾還曾借此調侃兩位心腹。
不過這會兒,以對面某人同樣“身嬌體弱”外加憊懶的程度,能在今日出門兒本就不同尋常……
對眼前人的探究,謝桁并未有意外之色,緩緩起身,輕拂過袖口将兩人身側的茶水重新添上,這才含笑着開口道:
“難得佳節,今日謝某不過想同子安一道聽一出頗有緣法戲罷了!”
話音剛落,就聽樓下,台上的小旦們已經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兩人所在這方包廂本就靠近街窗,很容易便能聽到樓下的種種聲音。
而今日這一出戲,饒是安甯這般不懂行之人亦能聽出,明顯不同于往常的悠揚婉轉,此刻甚至帶着些許激昂之音。
包廂内,二人皆靜靜品着手中清茶,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到聽到第二段唱詞的那一刻,街窗前,安甯眸光不覺微凝了片刻……
樓下,咿咿呀呀的唱曲聲還在繼續。
《清平遙》:許世間一派清平……
乃前朝歌頌當朝一代名相方清方丞相之作。
而他們如今聽到的這首,自然不同于往常,曲調同以往大差不差,然而出口的詞曲卻已經全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