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最恰到好處的時間結束一切。”
“何況外敵結束後,有些内患縱使眼前沒有,也終是會要有的……”
想到如今朝野之上,已經逐漸開始的勾心鬥角,權利征伐,安甯不由搖頭。
一日幾日也就算了,未來大半輩子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可算了吧!
反正她要做的,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建元十四年,在安甯再三請辭之下,建元帝見其意已決,實在挽留不得,暗歎其至純秉性的同時,方才無奈點頭。
不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朕之楚相心系萬民,不惜舍下手中高官厚祿亦要遊曆四方,代朕了百姓之疾苦,固江山與社稷…”
總之,翌日朝堂之上,龍椅上這位親自下筆,洋洋灑灑書寫了一大段,其大意就是,朕的丞相大人并非想要撂擔子跑路,而是想要代朕遊曆四方,探訪民事民情。
末了不僅沒去了安甯的丞相之位,隻在朝中新設一副相之位代替,還特地給安甯加封了一波正一品太傅之銜,外加各種賞賜。
甚至還當着衆朝臣的面兒金口玉言,凡我大齊子民,日後見太傅便如見朕!
若非早前安甯特意拒絕了對楚家的封賞,加之相處多年,蕭祁多少能曉得自家丞相對那些人的微妙态度,否則這會兒怕是連楚家門口的石獅子都得給封賞一波。
瞧着手中象征着帝王信物的雙龍佩,饒是統子,都不由感慨:
“嗐,這個皇帝旁的不說,出手還真挺大方的。”
“嗯……确實大方不錯!”
瞧了眼堆了滿屋子的臨别之儀,大多都是遊曆途中能夠用到的實物,并非面上光。
安甯同樣點頭。
雖說其中必有為名聲之故,未免背負卸磨殺驢,逼走功臣之名,但不得不說,這時候的帝王,心下多少還是情份居多一些。
君臣之間,所謂你進我退,你退我進,莫不如此。
當然安甯心知,這其中,未嘗沒有他一直孤家寡人之故……
雖是如此,饒是建元帝種種操作之下,安甯離開朝堂的消息還是在朝中,甚至民間迅速引起軒然大波。
丞相府,首先趕過來的就是如今的醫部主官白芷白大人。
相比十年前面容青澀,處處透着忐忑不安的少女,眼前的白芷無疑成長了太多。
一襲石青色官袍,玉帶環绶,多年高位之下,原本清秀的眉宇間不覺已經多了些許不怒自生的威嚴氣度。
得到消息,連衣裳都沒來得急換,原本還在研究處視察的白芷便已經匆匆趕來,連手上的實驗都且顧不得,一路氣喘籲籲:
“大人您當真要走?”見眼前之人隻含笑點頭,沒有否認,白芷不覺緊緊咬了咬唇,半晌,方才猶豫着開口:
“大人您……您是不是……是不是因為身份之故?”
最後這一句話幾乎是幾不可聞。
“果然,你很早就發現了吧!”
聽到這裡,安甯面色并未有太多變化,隻擡手給了對方一個坐的手勢。
這幾年她雖依舊是男子裝扮,但面容之上并未刻意去做太多掩飾。年至三旬,男子在面容特征上同女子終究有些許差異。
白芷這兩年醫術愈發精進,前幾年甚至還無師自通的研究起了外科,對人體骨骼,以及各種構造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