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甯:“……”
啊這,這是什麼品種的犟種。
殿試都過去多久了,還在在意這個。
沒有立時回答,安甯隻笑道:
“所以子厚會棄去這一點?”
回答她的是對方不含絲毫猶豫的堅決:
“不,世上少有兩全之處,在臣看來,任何時候,必要的犧牲是可以被允許……”
“隻臣之前以為,官家同我該是一般想法。”
章子厚本就昳麗非常,許是常日清修之故,自帶一種通體盈清之感,正是早前蘇子瞻所言仙風道骨。
不愧是史書記載,連政敵都得承認的“豪俊”。
小小欣賞了片刻,安甯這才笑道:
“所以章卿是覺得失望了?”
“并未……”眼前人依舊未曾猶豫,反而帶着些許莫名的笃定道:
“官家既做下決定,必然有您的底牌。”
“事實上,陛下,臣之前的看法,直至此刻依舊未曾改變……”
“什麼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計犧牲,宿主你才不是那種人……”
這人都走了好半晌,識海内統子還在嘀嘀咕咕,兀自為自家宿主不平道。
反倒是安甯本人對此無甚所謂,在一衆宮人的服侍下淨過手後,方才起身往内室走去。
桌案上,兩人的棋局尚還未曾收起。黑白兩子縱橫交錯間可見方才厮殺的激烈程度。
甚至某種意義上,二人的棋風可以道一句頗為相似。
是夜,窗外不時傳來些許蛙鳴之聲。
須臾方聽安甯輕聲笑道:
“其實他方才說的,也不算錯,不是嗎?”
天下聰明人何其多也,然古今變法改制者,有幸成功之人又有幾何?甚至大多數連命都保不住,最後且還是一地雞毛。
能有餘力将損失,甚至犧牲降到最低,并不是她比這些人聰明多少。
隻一點,手中底牌多寡罷了……
統子:“???”
四月初,就在朝中明眼人都在暗戳戳觀望,官家這下一把刀将落在何處之時,卻得到了官家要翻修宮室的消息。
衆大臣:“???”
不是吧,剛上台便如此奢靡?
官家瞧着也不是那樣的人啊……等等,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