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安妮隻低頭抿了口紅茶:
“是啊,表哥也說是賭徒了,一個賭徒,還是積年,為之幾乎傾家蕩産,失去一切的賭徒,您為什麼會覺得區區上千英鎊的債務,就能叫對方洗心革面?”
這個瘾若是這般好戒,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些傾家蕩産的人了。
何況倫敦地下賭場隻多不少,各大派系更是林立,沒了這個,自然還有其他選擇。
“反正都有這麼些債務了,多一些,少一些有什麼不同呢?”
尤其在已知可能有了冤大頭的情況下。
聽出自家表妹的意思,達西臉色不由更為難看幾分,像安甯真摯地道過謝後,便接過圖冊匆匆離開。
一直到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不遠處,喬治安娜這才白着一張臉緩緩從大樹下走出。
“安妮姐,我……我是不是又讓哥哥他為難了?”
哪怕這些年已經開朗了許多,然而隻要一想到剛才聽過的那個名字,此刻喬治安娜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發顫。
這種發自靈魂的顫栗直叫小姑娘臉色愈發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尤其在想到或許因為她的事,哥哥日後婚事可能會出現差錯。喬治安娜愈發難堪了起來……
整個人像是隻鴕鳥,用力地将不大的腦袋往脖頸間縮去。
最後還是安甯用力将人拉了出來:
“好了,早前不是說過,那件事早已經過去,何況喬治安娜勇敢的拒絕了誘惑,更沒有令達西家族蒙羞,是位再聰明勇敢的女士不是嗎?”
“錯的是卑鄙無恥的威克漢姆,是家中别有心思的仆人,同安娜你又有什麼關系?”
安甯不以為意道:
在她看來,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能在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甚至别有用心的家庭教師。兩方合謀加一日複一日的pua下,仍然沒有如對方所願,受這些人蠱惑做出“私奔”醜事。
甚至大膽揭開了此事。
怎麼不算是個聰明勇敢的姑娘呢!
尤其還是在自小失去父母,唯一的兄長日常忙碌,且不怎麼懂小女孩心事的情況下。
隻當沒有看到對方過于蒼白的面孔,熟練地将手中畫筆塞到對方手中,安甯語氣輕快地朝着對方眨了眨眼:
“那麼接下來,這幅圖另一半兒就交給我們聰明可愛的安娜小姐了!”
對上對方懵懵的小表情,安甯複又輕咳一聲,特意嚴肅了神色:
“這幅春景圖我可是打算要挂在羅辛斯莊園畫廊上,作為我們姐妹代表作,請表妹接下來可千萬……千萬不要大意啊!”
“這可是要署名的哦!”
喬治安娜:!!!
“哎?”
手足無措地看着眼前即将成型的畫作,當下,喬治安娜再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隻要一想到表姐的名字會出現在一個醜兮兮的畫作上面,下意識得,喬治安娜猛地搖了搖頭。
哦,上帝,那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