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私下裡,何必多想,給自個兒不自在。
“娘娘您心裡明白就好。”
一旁的嬷嬷很快笑道:
“常言道,月有陰晴,人有缺憾。雖說無牽挂方能行事肆意,照奴才看來,後宮之人來來去去,如娘娘這般穩妥,膝下又有子女傍身,已是極好了。”
“嬷嬷說的是……”
馬佳氏很快點頭,神色并不不悅。
對于隔壁,說實話榮妃羨慕過嗎?
自是羨慕過的,傾世容顔,榮寵加身,哪怕在宮規森嚴的宮中,也不見幾分拘束。甚至連太皇太後,都敢正面對上,分寸不讓。就這,迄今還能在宮中活的好好的。
甚至經此一役,就連最為高傲,早早窺視宮權的惠妃都等閑不敢觸其鋒芒。
宮中最好的金玉绫羅,稀世珍品,除去萬歲爺與太子爺的毓慶宮,也就屬長春宮最多。
但真要榮妃自己,馬佳氏心知,哪怕有這樣的處境,她也是不敢去做的,既如此,又如何嫉妒。
何況這世上,哪有兩全之事呢!
思及膝下的一雙兒女,馬佳氏面上很快露出了些許笑意。
做不到榮寵滿身,肆意自在,平穩安樂又何嘗不是福氣。
如之前所料,早在回宮第二日,溫貴妃便以十阿哥年幼,無力分身之由将宮權盡數交還,并命手下宮人特意将往來賬冊一本不落的送入長春宮。
冬日天涼,甫一回宮,安甯便早早帶人搬入了暖閣。知曉自家主子的習慣,寝殿各處已經早早鋪就了一層厚厚的羊絨毯。
窗前紅梅,氤氲含香。
彼時安甯正閑倚在榻前,任一衆宮人悉心将沾着玫瑰汁子的手帕一點點擦拭着手心,片刻後又重新換上清水,一道道工序過後,方才細心地将内務府新送來的玉容膏緩緩塗上……
光是這些日常保養,便花了整整大半個時辰,彼時一旁大宮女的宮務彙報已經到了尾聲。
溫貴妃這人還真蠻有意思!
瞧着眼前的賬冊,安甯忍不住想到。
有安甯這個出身不足的掌權人在前,身為鈕钴祿氏精心培養的貴女,倘一切皆中規中矩,未免有失家族顔面。
然若是過于盡心盡責,于上頭那位爺便又未免有窺視宮權之嫌。
似如今這般,八分完備,兩分因着驟然接手露出的些許不足,卻是恰到好處。
随手将名冊上數個名字劃下,安甯很快重新拾起了一旁的書冊。
至于其他的,自有幾位宮人操勞。
不久後,延禧宮
聽到自己這陣子好不容易安插的人手,僅僅一日不到的功夫便盡數被拔出。
暖炕上,惠妃執盞的手不由頓了片刻,須臾方才輕歎了口氣:
“不虧是能被萬歲爺如此看中的人,這眼力也屬實是厲害!”
離宮數月,宮中那麼些人事變動,還能精準的找出旁人安插進的棋子,這手腕,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