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像是認同了一樣點了點頭,“真難得斯年也能想的如此周全。可是你們畢竟是夫妻,分房睡這件事傳出去不好,等傷口一好,就馬上搬回去。”
“是的,奶奶。”我連忙點頭答應,還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我以為自己蒙混過關了,卻一葉障目,忽略了其中最明顯的一個錯誤。
晚上七點,王護士剛幫我換完衣服,陸斯年就回來了,出現在房間裡。
“今天怎麼這麼早?”我詫異的揚了揚眉,相較于他最近繁忙的工作行程,今天回來的特别的早。
“剩下的事情交給周齊了。”他簡單回說,又問道,“休息了一天了,身體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但是從陸斯年的嘴裡說出來,總是帶着一點涼薄的感覺,連聲音的起伏都沒有,像是麻木的在完成一件公事一樣。
相處良久,我已經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回答說,“王護士說我恢複的很好,再過兩三天,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至于其他的瘀傷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會褪。”
“嗯。”陸斯年低啞的應了一聲,反而問道,“奶奶來看過你?”
“早上來的,陪我說了一會兒……”我将自己和陸老夫人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複述出來,就連關于分房的事情也說的清清楚楚,“陸斯年,我這次勉強找了個理由蒙混過了,萬一奶奶又突然到訪,那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同房嗎?
一想到這個,同時在我腦海中一起閃過的是陸斯年全身赤-裸隻在腰腹上圍着一條浴巾的模樣,真要是同房,這樣的畫面肯定少不了。
“呵呵,你以為奶奶真的相信了你随口胡謅的話?”
陸斯年的冷笑聲瞬間帶走了我臉頰上的燥熱。
我怔了怔,癡楞的看着陸斯年略帶戲谑的眼睛,問道,“奶奶沒有相信嗎?”
陸斯年說,“你住進來這麼久,從衣服到生活用品,全都在這個房間裡,别人不知道,難道李嬸會不知道嗎?”
我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人物。
李嬸在打理衣服時,都是把我的衣服放在這個房間,把陸斯年的送回他自己的房間,從來都沒混淆過。也就是說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跟陸斯年分房的事情,如果李嬸知道,也就意味着陸老夫人也知道。
我這才認知到自己的謊言有多麼的可笑,皺了皺眉,“可是她為什麼不揭穿我?”
陸斯年勾了勾唇角,冷笑道,“她能逼我們結婚,難道還能逼我們同房嗎?重要的也不是同房——”
突然地,陸斯年的話戛然而止,唯有那雙黑眸深處還有利光在閃動。
“那重要的是什麼?”我追問着,想知道他後面的半句話。
陸斯年在沉默片刻後回神,轉移話題道,“她就說了這個,還有其她的事情嗎?”
陸斯年素來霸道強勢,如果他不想說的事情,就算我逼問也不會多說一個字,我見狀,也隻能無奈的順着他的話說。
“奶奶還給了我一張請帖。”我側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請帖,遞給陸斯年,“奶奶希望我們可以代替她出席。”
請帖是藍墨色的,色調十分的穩重,第一頁上還做了镂空的壓花,款式典雅,而裡面的字體是黑色燙金,從這一些列小細節就能看的出來這張請帖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我之前就打開來看過了,發帖人是沈家,目的是為了慶祝沈家「昌盛」集團創立五十周年。
請帖的右下角還有一個編号,陸老夫人曾特别解釋,沈家這次五十周年宴會,隻請五十位特别的客人,還特别叮囑每位客人隻能攜帶一名伴侶。而陸老夫人這一張上印着數字“8”,也可見她非比尋常的地位。
陸斯年拿着請帖,修長的手指在請帖上來回摩挲,面色稍沉,一轉眼,深黑如墨的眼眸就直直的落在我身上,冷聲道,“這張請帖就連陸庭風這個總經理都沒收到,奶奶竟然這麼輕易的給了你。江一月,你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她對你如此刮目相看。”
隐約間,像是窗戶外的夜風透了進來,寒氣肆意,我蓋着被子半躺在床上,也感覺到一陣寒冷,雙腿在被子底下縮了縮。
對于陸斯年這種陰沉古怪的表情,我已經許久不見,下意識的膽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