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别說了。江一月是陸斯年的妻子,哪怕你不願意,他們也結婚了。”沈行遠在一旁勸說着。
“什麼妻子?他都錯過一回了,難道還要錯第二回嗎?”
随着車窗的阖上,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逐漸聽不清楚。
可是陸斯年關上車窗的動作,卻是對我無聲的保護,我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終于到了别墅前,這次沒有造型師的幫助,我隻能自己努力拉着裙擺下車,當高跟鞋踩在地上的一瞬間,一陣涼風吹在光裸的小腿上,秋天來的很快,早就沒有夏日的餘溫了。
從另一邊下車的陸斯年快步靠近,不偏不倚,就站在我的上風口,用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微涼的夜風。
我的心跳突然不穩,像是因為他無心的舉動,也像是發冷的哆嗦,連帶着高跟鞋都沒踩穩,重心偏移的像是要摔倒。
“小心。”陸斯年伸着手扶住了我的手肘。
等我站穩了之後,我原以為他會松開手,可是誰曾想他手腕一轉,竟然把我的手臂放在了他的胳膊上,帶着我往裡面走。
别墅的大廳裡,金碧輝煌的設計,絢爛的燈光,到處都是衣着華麗的男男女女,不停地杯籌交錯着。
一樣都是宴會,比起之前的慶功宴,氣氛截然不同。
看着眼前的景象,對着我迎面而來的黃-色燈光都沾着貴氣,處處洋溢着權力和金錢的氣息,每一張笑臉的背後,交織着各種各樣的利益糾葛。
我和陸斯年一走進宴會廳,引起不小的波瀾,各種議論的聲音不斷傳來。
“那好像是陸家的陸斯年,陸老夫人不是還沒選定繼承人,怎麼不親自參加而是換了人?”
“難道陸老夫人選中了陸斯年?不對啊,我上月才跟陸庭風見過面,他說陸斯年并不是真正的陸家人,陸老夫人不會把陸家交給他的。”
“哼,丈夫在外的私生子上位,我看陸老夫人是得老年癡呆了。”
“我聽說陸氏集團這幾年的發展,很多是得益于陸斯年大刀闊斧的改革。陸老夫人在商場上一向眼光精準,說不定是看能力,不看血緣。”
“再有能力也是個雜種,他這樣的人,配跟我們站在一起嗎?”
有人贊同,有人諷刺,我能聽到的,陸斯年也一樣可以聽到,他紋絲不動,就連眉毛都沒挑一下,比起陸家長輩那些難聽的話,現在聽到的真的算不了什麼。
他挺胸擡頭,大步朝着最中心的方向走去,渾身散發出來的強烈氣息,比那些碎嘴的自诩“血緣純正”的上流人更勝幾分。
雖然有對陸斯年頗有微詞的人,但是也有對陸斯年歡迎之至的人,比如今天晚上宴會的主人,沈行遠的父親沈文洋。
自從知道自己必須随同陸斯年參加這個宴會後,我事前也做了一番準别,特别是挖空心思的對「昌盛」進行了透徹的了解。「昌盛」如今的董事長室沈文洋,算是沈氏家族中的異類,當初棄政從商,沈家老爺子還為此震怒,但是還是敵不過小兒子的堅持,才有了如今的「昌盛」集團。
沈文洋畢竟是沈家出身,跟一般的貴胄不一樣,身上沒有商人的銅臭味,反而有種文者的淡定風雅,這大概是父子相成,跟我第一眼看到沈行遠的感覺如出一轍。
“斯年,好久不見。”沈文洋熟絡的跟陸斯年打着招呼,臉上笑容溫和,看向我時也依舊如此,笑着說道,“這位就是你的妻子?我可是聽說了你結婚的消息,怎麼這麼吝啬竟然連喜酒都不辦,難道是怕我們做叔叔伯伯的不包紅包嗎?”
“沈伯伯的紅包我怎麼趕小看,如果我和一月準備婚禮了,肯定親手把喜帖送到您手裡。”陸斯年也客氣的回答,而且言辭間十分難得多了一絲輕松玩笑的感覺,看來他們兩人關系不錯。
簡單的寒暄後,沈行遠将話題轉向了陸斯年手中的幾個正在推進的項目,順便探讨着國内外的經濟局勢,這也是一般男人之間會讨論的内容。
我在一旁陪着笑臉,但是很多話左耳進右耳出,有些心不在焉,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沈文洋的身上。
他能知道我和陸斯年結婚的事情,必然也知道我的背景和某些流言蜚語,最近這陣子以來,因為這層關系的曝光,我習慣了一般人看向時我的冷嘲熱諷,像沈文洋這樣可以一視同仁的,倒是少見。
是他藏得太深,還是對此毫不在意,我暫時沒辦法分辨,隻能盡責的做好自己的花瓶角色。
他們兩人談話告一段落後,沈文洋突然轉到了我身上,問道,“陸老夫人對你這個孫媳婦可是贊譽有加,有江小姐這樣的賢内助,斯年,你的事業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說話時,沈文洋依舊眯着眼睛笑着,語氣也是輕松自在,但是我還是察覺到他的笑容并未深入眼睛,注視我時也帶着一絲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