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剛要随着護士小姐一起離開,身後卻傳來一股力量,重重地拉住了我的輪椅,無論我怎麼轉動輪子,都沒辦法前進絲毫。
怎麼回事?
我剛要轉頭,熟悉而又冰冷的聲音也從我身後傳過來,“不行,你的身體不适合捐血。”
是陸斯年來了!
他一身深黑西裝,面色冷峻嚴厲,眉心處擰着淺淺的褶皺,身上散發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氣質,站在氣氛陰冷的走廊中,像是從地獄而來的陰差使者一樣。
我還來不及細想陸斯年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先是被他身上強大而不悅的氣勢震懾了,就連在另一旁的白父和高明偉也緊張的抿着唇,他們當着陸斯年的面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陸斯年閃着寒光的眸子掃過我,線條硬朗的下巴又是已轉,看向護士說道,“她懷孕将近三個月,處于妊娠期,不宜獻血。”
如果說陸斯年的突然出現,像是一道冷風,那麼他現在所說的話,則是一道龍卷風,一瞬間從我們所有人的心裡席卷而過,留下滿地破敗的殘骸。
白父剛剛出現的希望,瞬間又破滅了,年邁的臉上盡是疲憊和絕望;高明偉驚愕了下,之後馬上皺了皺眉,心中恐怕又在盤算一些陰謀。
至于我……從頭到腳都僵住了,一動也動不了,就連陸斯年控制着輪椅帶我轉身,從五樓的手術室回到了之前的病房裡都還沒緩過神來。
周遭一切依舊很安靜,唯有陸斯年的腳步聲時不時的傳過來。
他從茶幾上倒了一杯熱水,放進我冰冷而又僵硬的手中,握着我的手一起捧住,“先喝口水,有什麼想問的等一會再問。”
我的手指冰冷到發麻,接觸到溫熱的一瞬間指尖微微的刺痛着,就好像我此刻的心情,要不是陸斯年一起捧着我的手,我幾乎要把手裡的杯子摔在地上。
“是收購案結束了嗎?”我臉上血色全無,連嘴唇也是蒼白的。陸斯年早上走的那麼急,臨市的收購案一定到了緊要關頭,需要他坐鎮指揮,怎麼可能才短短一天就回來了。
“沒有,如果這邊的事情結束,我晚上還要趕回去,周齊一個人吃不消。”陸斯年低聲說,見我拿穩了茶杯,便在我對面坐下。
“那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我低着頭,看着袅袅的水蒸氣從茶杯裡冒起來。
“是沈行遠通知我的,他說你進醫院了。”
沈行遠?
我皺了皺眉,想到之前離開咖啡屋之前是沈行遠接走的傅佳人,但是當時我們在馬路兩邊,走的是不同的方向,怎麼會是他通知陸斯年的?
陸斯年要從臨時趕回來,最少也需要一兩個小時。
我算了一下時間,說不定從我和高明偉見面開始,沈行遠就通知了陸斯年,而後才是意外……換言之,沈行遠很可能是跟蹤了我!
想到這個,我頓時一驚,就連肩膀也跟着抖了抖。
“冷嗎?我拿毯子給你。”陸斯年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格紋毛毯,半打開着往我的膝蓋上放過來。
“不要!你不要碰我!”我尖叫的拒絕,手臂用力一揮,推開了陸斯年的手。
不僅如此,連我手裡的茶杯也一起飛了出去,熱水一半潑在格紋毛毯上,另一邊潑在陸斯年的西裝褲腿上,黑色布料看不出印染的水漬,卻無法磨滅這一事實。
砰。
茶杯最終也落在了地上,發出嘩啦啦的碎裂聲,成了一片一片尖銳的碎片。
在我面前的陸斯年一向是不容侵犯的,他做的任何決定都不容我反駁,而我現在卻拒絕了他的好意,還是用這麼激烈粗暴的方式。
如果放在尋常,我一定會害怕的連呼吸都停止。
可是這一刻,更讓我緊張又害怕的是另一件事情。
“陸斯年,你為什麼說我懷孕了?是你不想讓我給白歡歡捐血,所以才胡謅出來的謊言對不對?”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陸斯年,白色的眼球上全是猩紅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