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我又在洗手間裡坐了一會兒才出去,閑着沒事偷偷瞅着陸斯年,發現他右手的紗布上有帶着一絲暗紅。
“陸斯年,你的手怎麼了?”我立刻緊張了起來。
陸斯年的右手之前抓過刀子,手心和下節指腹都被割傷了,索性傷口不深,醫生也說沒有縫合必要,傷口會自己愈合,所以一直都纏着紗布。
手指露在外面,也并不影響陸斯年用手,所以沒怎麼注意。
我捧着他的手心看,确定真的是血迹之後,當機立斷的拉着陸斯年往外走,指裡個位置說,“你坐下,我去拿醫藥箱。”
等我拿了醫藥箱回來,陸斯年非常聽話的坐下了,還把手放在桌面上,并沒有諱疾忌醫。
我小心翼翼的解開紗布,看到了正在自然愈合的傷口,直直的兩條,兩邊的皮肉都紅腫着,其中一小部分傷口被硬生生的撕裂,殘留着血迹。
“傷口怎麼會裂開的,你做了什麼?是什麼用力的事情嗎?你要知道你受傷了,我會很擔心的,不要做太危險的事情。”我一邊喃喃自語着,一邊用酒精棉球消毒。
又給他繞上一圈一圈的紗布,連四個手指都纏在力氣,才覺得放心。
陸斯年忍不住發出了抗議,“你包成這樣,我會不方便打字,還是重新包成之前那樣的。”
聞言,我終于找到了陸斯年傷口撕裂的原因,他一直在屋子裡,又能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也不是因為用力過猛,而是因為長時間的打字。
昨天周齊還在,他能把這類工作交給周齊,隻要口述就好,但是昨天晚上,周齊還在飛機上,他一人負擔了所有的工作。
真像那句歌詞,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不換,就包成這樣,你要是打字不方便,我幫你打。”我一錘定音,完全不給陸斯年反駁的機會,推着他上樓,“你熬了一晚上,快上去睡覺吧,不然你的眼袋比熊貓還黑了。”
我力氣小,其實根本推不動陸斯年,他站在原地問道,“那你呢,不去看你媽嗎?”
“要去,但是不需要你接送,我可以坐計程車。”我知道日本的計程車很貴,但是比起陸斯年的健康,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陸斯年不放心,他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我睡到中午,吃了午飯後,我送你過去。”
“好。”隻要他肯休息,什麼都好。
在一來二去的磨合之後,我和陸斯年的“蜜月”期也逐漸定型,上午陸斯年休息,我會出門走走;下午兩人一起去療養院,我和我媽有着說不完的話題,陸斯年從不參與,卻總是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坐着;晚上我會幫陸斯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公事,但是一到十點,他會立刻趕我上樓睡覺,時間掐的比鬧鐘還準。
這樣的生活簡單普通,甚至有些沉悶,但是我卻格外喜歡。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沒有心懷不軌的陸家人,沒有仇恨我的白歡歡和高明偉,我還是江一月,陸斯年也還是陸斯年,但是我們從各自沉重的枷鎖脫離,隻是普普通通,别人也不認識我們的兩個人。
而且我還能每天都跟我媽見面,看着她寶貝的把B超照片放在床頭,帶着笑容的講述我小時候的事情,我仿佛也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在一點點的長大。
要不是我身體狀況還不穩定,不能在屋子裡做菜煮飯,幾乎是要拼湊成生活真實美好的樣子。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我清楚的知道陸斯年隻有半個月的假期,我想留住的幸福也隻有短短的半個月時間。
可是事實比我想的更短暫,在第九天的早上,陸斯年接到了來自江城的電話,原本正在睡覺的他,面色凝重的從樓上下來,對着我說道,“你簡單收拾一下,我們現在立刻回江城。”
聽他這麼一說,我馬上緊張了起來,“怎麼了?是那邊出事了?”
“不是出事了,是我等的時間到了。”陸斯年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然後去整理他的文件和電腦,電腦收起來,文件則一張一張的放進碎紙機裡。
我看着他慎重的做着這些事情,知道沒有任何可以迂回的餘地了。
其實我沒有需要收拾東西,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走的時候,我也不想帶走那些衣物,還忍不住的幻想,如果能留在這裡,或許還有再來的機會。
不舍得掃視這個房子,小小的,簡單的,溫馨的。
在陸斯年處理完文件後,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機場,坐最快航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