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秘書将剛剛找到的新聞給我看,有記者采訪到了一個臨時合作案的員工,是對方公司的,他匿名接受采訪,公開了合并案中陸氏集團失敗的真相。原來那個公司從一開始就有兩個團隊,分别接觸兩個不同的企業,相互比較,甚至偷偷的相互牽制,選擇最有利于自己一方。
是那個公司違背了誠信交易原則,而不是陸氏集團突然撤資。
有些事情,你說給别人聽,有人偏偏是不相信的;但是有那麼一個外人,用另一種身份進行闡述,卻有人相信。
新聞采訪公開半個小時後,低迷了快一周的股票終于開始回聲飄紅。
當電子顯示屏開始跳動的那一刻,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一樣。
“哼,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道消息而已。以為真的能改變什麼嗎?”陸庭風再一次無聲無息的出現,站在衆人背後,留下一句冷嘲熱諷後離開。
而事情,卻真如陸庭風所說的一樣。
約莫半個小時後,像是一陣風吹過,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直到中午收盤,一切希望的仿佛是昙花一現。
我看着往下走曲線圖,就像是頹靡下去的心情,看向辦公室裡陸斯年,他一早上都維持着一樣的姿勢,隻有手指不停在鍵盤上飛舞。
他仿佛是終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忽地一擡頭,臉上還帶着并未消散的陰郁複雜,這是這些天,他甚少在我面前流露出來的。
陸斯年意識到是我之後,慢慢地緩和了神色,甚至打開門主動走出來,對着我說道,“到時間吃午飯了,我們走。”
随着陸斯年走出他的辦公室,周遭的幾個同事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衆人的目光都往陸斯年的身上瞅着,每個人臉上寫滿了憂心忡忡,卻不敢正大光明的盯着陸斯年看,隻能是偷瞄着。
當陸斯年走到我跟前,就要帶着我走的時候,其中一個年紀偏長、也較為成為的秘書終于忍不住,走到了陸斯年的面前。
他也像是被所有人推舉出來的,當着衆人的面問道,“陸總,公司裡都在傳聞你跟董事長達成了三天之期的約定,如果這三天内你不能解決公司目前的困境,你就要引咎辭職,離開陸氏集團,這是真的嗎?”
陸斯年的黑眸微眯,硬冷的五官更顯銳利,苛責道,“這不是你們應該關心的,你們的職責是做好我交代下來的事情。”
陸斯年說的雖然沒錯,完全講究公事公辦和責任制,可是太過不近人情。
站出來說話的秘書氣勢上不如陸斯年,卻還是堅持住繼續說道,“陸總,我們作為你的下屬,跟在你身邊也好幾年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有知情權。我們都盡心盡力幫你做事,請你也為我們的未來考慮一下,如果是真的,我們也好早作準備。”
我不知道這樣的謠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裡面的内容完全都是錯的,可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連陸斯年身邊的人都對此深信不疑,更别說其他人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陸斯年真的在争權奪勢中失敗了,陸庭風肯定容不下他們,在趕走陸斯年之後,也會把他們這群人趕出陸氏集團。
陸斯年對着自己的未來無憂,可是他們不一樣,他們身上說不定背負着是一個家庭的重量,分外需要這份穩定的工作。
“陸總,我也跟了你兩年了,拜托你告訴我們吧,今天是不是最後一天了。”另外也有一個秘書,懇求道。
連我也因為他們動容了,忍不住輕輕地拉了陸斯年的衣袖。
陸斯年低頭瞥了我一眼,才轉而看向自己下屬,正色道,“是真的,我答應了董事長在三天内解決問題。”
此言一出,其他幾個秘書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因為陸斯年隻證實了謠言中正确的部分,卻沒有解釋錯誤的部分,讓人心浮動。
“那今天真的是最後一天了!”剛才第二個出來追問的秘書驚呼道,沉了沉臉立刻問道,“陸總,就剩下半天時間了,現在還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的,隻要你吩咐,我們一定做到最好。”
“陸總,你是不是還有釜底抽薪的方法,快告訴我們吧,我們一定在最後的時間裡,把事情完美解決。”最先站出來的秘書也緊跟着說道,他甚至情緒激動的看着陸斯年,有種迫不急待的沖動一般。
“陸總,我們還能幫你做什麼?”就連一直旁觀的楊秘書,也忍不住加入其中。
不僅僅隻是這些秘書們,我也是一樣,認為陸斯年還有絕地反擊的辦法,他之前一直不說,隻是在拖延時間想打的一場漂亮的翻身仗,不給敵人任何再次翻盤的機會。
所以我也忍不住,一同殷殷期盼的看着陸斯年。
在衆人注視下,陸斯年是一貫的清冷神情,薄唇微微一動,簡簡單單的說出兩個字。
“沒有。”
沒有釜底抽薪,沒有絕地反擊,沒有我們所期盼的希望,最後的這半天,隻能這樣等着時間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