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陸斯年神志不清,卻還是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我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接受的事情,現在卻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插在心尖上。
這兩個字像是魔咒一樣綁住了我的心,還不斷的收緊着。
天色緩緩地亮起,房間裡的每一個擺設都變得清晰可見,我卻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因為陸斯年一直維持着同樣的姿勢壓-在我身上,我不能側頭看到床頭櫃上的電子燈,也沒辦法伸手去拿手機,隻能自己模糊的估計時間。
大概是六點多了……
時間很早,我卻不得不趕緊起來,因為我需要收拾心情,不讓陸斯年看到我失魂落魄的這一幕。
慢慢地從陸斯年身下移開,才發現腿麻了,隻要輕微的一動,就跟千萬根針刺一樣,從腳底到膝蓋往上都是這樣。
“嘶——”我忍不住的抽着氣,一下子僵住了動作,等着血液慢慢的流通起來,将這種疼痛帶走。
但是這樣微笑的聲音,卻驚醒了陸斯年。
他濃密的睫毛動了動,一下子睜開眼睛露出漆黑的眸子,剛睡醒的他眼神裡的少了犀利,多了一抹混沌,嘶啞着聲音問道,“怎麼了?”
我很疼,不僅是腿上疼,更重要的是心口的刺痛,這股疼痛根本藏不住,隻能回答,“我的腿麻了,很痛。”
陸斯年瞅着我發白的臉頰,平整的眉心皺了起來,快速的拉過被子蓋在我身上,他則後退着。
坐到了床尾,陸斯年露着赤-裸的胸膛,動作輕柔的把我的小腿放到膝蓋上,手指輕輕地觸碰,低聲詢問,“這樣還痛嗎?”
“痛,一動就疼……”疼了一整個晚上了,哪怕是最疼的那一刻,我也沒流出一滴眼淚,卻在這個時候一下子紅了眼睛,眼眶裡水汽氤氲。
陸斯年往上瞅了我一眼,俊朗的臉上閃過淡淡的了憐惜,但是他手上的動作沒停,同時說道,“忍着點,一下子就好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白皙的小腿,指腹微微用力往下壓,然後在一點點的往上。
我隔着一層水霧,視線朦胧的看着這一幕,我沒有等到陸斯年下跪幫我穿鞋,卻這麼快看到了他認真又真摯的替我按摩小腿。
陸斯年低垂着臉,前額的發絲也微微下垂着,用柔順的線條溫和了他臉上的銳利。
晨光中,在白色寝具的映襯下,陸斯年精壯的胸膛和俊朗的臉龐都閃着光,有種不切實際的虛幻感。
“怎麼了,哭得這麼厲害,還很疼嗎?”陸斯年眉心深鎖,雙眼緊盯着我眼角上源源不斷的眼淚。
“啊?”我愣了愣,伸手抹了一把臉,手心上濕漉漉的一片,才驚覺到原來隻是在打轉的淚水忍不住流下去,好像打開的水龍頭開關,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壓抑了一晚上的悲傷和委屈,在這一刻如滔滔洪水一樣宣洩着。
“疼……很疼……”我哭的厲害,漸漸地都要看不清陸斯年的臉了。
陸斯年被我的樣子吓了一跳,連忙安慰我,“書上說,因為胎兒長大後會壓迫到母體的神經,所以孕婦腳部抽經是很正常的現象。應該不會特别疼的,适度的按摩和熱敷也能緩解這一症狀。你忍一下,我去弄條熱毛巾過來。”
“不要走!”在陸斯年下床之前,我一把拉住他,手指非常的用力,緊緊地拽着。
“你……”陸斯年在這時也注意到了我說的疼,可能不是真的疼。
他将我上下掃視了一圈後,輕輕的把我擁如懷裡,寬厚的手心輕拍着我的後背,不用言語,卻已經是最好的撫慰。
我的眼淚留在自己臉上,也蹭在陸斯年的脖子上,嗚咽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地緩過氣來,“我們……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越來越接近陸斯年心裡的秘密,我控制不住的隐憂着,不是擔心陸斯年不愛我,而是擔心他有放手的那一天。
“又胡思亂想了?”他摸了摸我的後腦勺,低聲問說。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把孩子帶走了,卻不要我了。”我帶着哭音哽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