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的病情就算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了,隻有走向死亡這一條路,剩下的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隻要陸老夫人一合眼,陸家龐大的财産自然就會有繼承人,還會有分配方式,而這一切都是寫在遺囑裡面的。
在陸老夫人最後的時光裡,每一次跟她近距離特别是單獨相處,都是争取多獲得遺産的好機會。
陸老夫人對我的偏愛他們都心知肚明,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在說些什麼,恐怕都可以把整個陸氏集團都拿到手了,而他們分到的将隻會是九牛一毛。
混亂中,江醫生急急忙忙的趕來。
他立刻沉下了臉,“你們這麼多人擠在這裡幹什麼?難道王護士沒有告訴你們不準太多人靠近,都給我出去。”
随着江醫生的一聲斥責,陸庭風他們才閉上了嘴,陸斯年趁機走到我身邊,牽住我的手,帶着我離開病房。
除了江醫生和王溫甯,隻有秦管家留在你們,陸庭風他們才不再刁難。
牽住我手心的同時,陸斯年低頭看了一眼,眉心上染着憂慮,“怎麼了,手這麼冷?”
“奶奶她……”我強韌的情緒在接觸到陸斯年氣息之後逐漸崩潰,聽到的他關心的話語,更是心口一軟。
“沒事的,别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裡。并不是你的錯,奶奶的病情不穩定,這隻是一個意外。”陸斯年放低了聲音寬慰道。
不……這不僅僅是一個意外,的确是跟我有所關系的……
我在心裡回答着,卻不敢将這件事情告訴給陸斯年,陸老夫人既然單獨找我說話,隻跟我一個人說,也就是想瞞着陸斯年。
走到外面的客廳裡,有了陸斯年護在我身邊,陸庭風他們也不敢再像剛才那樣嚣張,隻是用陰冷的眼神一次次的瞅着我,好像是一條冰冷的蛇纏在我身上。
在等待的時間裡,我的臉色越來越差,手腳冰冷的情況一直得不到緩解,眼神頻頻往病房裡看着,可是怎麼都不見江醫生出來。
陸斯年覺得我情況不對,在我身邊小聲說,“一月,你需要休息,我讓老張先送你回家,奶奶的情況我打電話告訴你。”
“不。”我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強撐出安撫的笑容,說道,“你别擔心我,我沒事的。等江醫生出來了,我還想再了解一下奶奶的情況。”
陸斯年見我堅持,才沒在勉強。
我們沒等到江醫生從病房裡出來,反而是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正是陸遠林之前提到過的何律師。
何律師大概是剛接到消息,來得有些急,渾身上下一絲不苟,額頭上卻帶着汗珠。
一看到何律師,陸家四兄妹的神情各異。陸庭風臉色沉重,他昨天剛被陸斯年揭發了出賣公司的事情,陸老夫人當時雖未做決斷,但是何律師這次來說不定是帶着消息的。陸遠林則是面色一喜,雖然這種驚喜隻是一閃而過,可是微微上揚的眼尾和期待的眼神,還是洩露了他内心深處的喜悅。
陸靈芝的情緒最為平靜,大概是因為她是女兒,跟兄弟們的争鬥一直沒啥關系,哪怕現在宣布遺囑還是以後宣布遺囑,對她而言并沒有什麼區别。
陸舟火似有似無的哼笑了一聲,翹起了二郎腿,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何律師,你是過來探病的嗎?還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們公布?”陸遠林最先開口詢問着。
何律師掃過在場的衆人先說了一句,“你們都在這裡正好”,而後才回答陸遠林,“我一來是探病的,二來也有事情跟你們公布。”
“難道現在就要公布醫囑?”陸庭風皺着眉追問了一句。
“那倒不是。”何律師搖頭,推了推金邊眼鏡說道,“是關于公司高層職位調動的,你們是想在這裡聽,還是去公司的會議室?”
何律師不僅僅隻是陸老夫人的私人律師,還是陸氏集團聘請的法律顧問,許多公司裡的事情,他一樣有涉及,所以也才會對陸氏集團的股份分配更為清楚。
此言一出,陸庭風的神情徹底的垮了,所有人之中他的職位最高,也最危險。
“何律師,既然我們都在,你就在這裡說吧。”陸遠林接話道,心中恐怕忘記了還在病房裡的陸老夫人。這次的事情雖然是陸庭風和陸斯年的對決,以陸庭風的失敗結束,看起來跟他沒有什麼關系。可是隻要總經理的位置換人,他一樣也是有機會。
但是在正式公布之前,他突然又将矛頭指向我,戲谑的嘲諷道,“這是公司機密,隻能我們幾個人知道。江一月,你一個人外人還坐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