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年依舊站在原先的位置上,還在通話中,時不時有說話聲在傳過來,不僅僅如此,他的左手手指之間多了一根正在燃燒的香煙,猩紅的煙頭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
他并沒有把香煙放到嘴巴,隻是任由它燃燒着,袅袅白煙萦繞,陸斯年汲取着飄散在空氣中的尼古丁。
我不僅注意到香煙,也注意到陸斯年緊皺的眉心,好像是遇見了解決不了的難題。
難道是跟托馬斯集團的合作案進行的不順利?
李嬸沒注意到我的走神,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跟我說着話,最後拿了兩個保溫盒放到我面前,說道,“太太,這兩個煲湯是老夫人最喜歡吃的,我還在裡面放了補氣的中藥,你送去給老夫人的時候,一定要勸她多少喝一點。”
“李嬸,辛苦你了。”
“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這也是先生的意思。”李嬸說,昨天我通電話告訴她陸老夫人的病情後,陸斯年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吩咐了她這些事情。
竟然是陸斯年吩咐的,我既覺得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因為徐梧州和他親生奶奶的事情,他哪怕是恨着陸老夫人的,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我又重新上樓,換了一身出門的衣服下來。
陸斯年結束了通話,正跟周齊一起處理着文件,并一心二用的跟我說道,“你等十分鐘。十分鐘後,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不用這麼麻煩,如果你忙,我可以自己去。”我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李嬸也可以陪我一起去。”
陸斯年正在文件上簽字,手裡的筆突然一頓,擡眸看了我一眼,擲地有聲道,“我陪你一起去。”
經過昨夜陸斯年的坦白之後,對于他似乎是“監視”我的命令,我其實已經沒那麼生氣了。不過陸斯年似乎沒察覺道,還以為我是在跟他賭氣,看我的那一眼既緊張又小心翼翼。
這樣的情緒出現在陸斯年身上,無疑是讓我欣喜的,這打破了我和陸斯年相處之間的固有模式,或許會是一種突破。
在那十分鐘裡,我想着李嬸剛才說的話,說不定還真被李嬸說中了,天下沒有不吵架的情侶和夫妻,有時候吵架也是一種增進感情的方式。
如果……陸靈芝不要那麼快回來就好了……
這麼想固然是對不起陸老夫人的,可是如此自私的想法還是忍不住一閃而過。
十分鐘後,我同陸斯年和周齊一起出門,周齊不在頂替司機的位置,開了自己的車來,在駛出小區之後的第一個路口,他轉向了不同的方向。
“周助理不跟我們去醫院嗎?”我看着周齊消失的車尾燈,問陸斯年。
陸斯年沉聲回答,“公司還有事情需要周齊處理,他必須回去。”
“是合作案進行的不順利嗎?”我想到陸斯年剛才接電話的樣子,有些不放心。
還有他身上似有似無的煙味,一直隐隐的存在。
“不是。”陸斯年回答的非常幹脆,幾乎是想都沒想。
不是合作案?
那陸斯年剛才的那個國外電話,跟他通話的又是什麼人?
我擰着眉毛,一臉的心情沉重。
陸斯年見狀,又開口說道,“陸庭風停職了,很多事情需要接手過來,這件事情不能讓其他人抓住任何漏洞,隻有交給周齊我才放心。”
我陷入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開始并沒意會過來陸斯年說了什麼,後知後覺才明白這是他對前一句話的補充回答。
他一向說話言簡意赅,對任何人都是這樣,但是這樣往往會造成強勢的感覺和誤解,在經曆昨天的事情後,陸斯年強迫自己改變着。
而且隻為了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