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嬸,陸斯年,還有未出世的孩子,就好像是一個密不可分的家庭。
可是現在……我最後的期待還是落空了。
陸斯年看了我一眼,還是回答說,“是的,我答應了。”
他深黑如墨的眼神在我的臉上徘徊了一會兒,想了想,解釋道,“一月,靈芝比我們更需要李嬸,等她腿傷恢複了,我們還可以讓李嬸回來。”
“嗯,我知道……不說這個了,我們吃飯吧。”我一邊說話,一邊垂眸看着菜色,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陸斯年的碗裡,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然而,我的心裡還是百轉千回的。
李嬸的這件事情,隻是陸靈芝給我的一個示警。她這次要的是李嬸,那麼下一次,她要的就可能是我面前這個英俊偉岸的男人。
我可以堅持自己不放手,卻沒辦法控制陸靈芝伸手過來搶。
陸斯年也夾了菜放進我的碗裡,是我最近很喜歡的素炒三鮮,口味清淡又很營養,李嬸幾乎天天做給我吃,陸斯年雖然忙的時常不回家吃飯,卻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
我吃着菜,心情這才好了些,跟陸斯年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話。
偌大的咖啡廳裡,我和他好像是一對特别的存在,甚至在周身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是其他人無法進來的。這也是為什麼陸斯年帶了四五個人的菜,可是宋佳玉就是不想跟我們一起吃飯的原因。
略微八分飽的時候,我剛放下筷子,手邊就多了一碗冒着熱氣的湯,水蒸氣袅袅的飄散在空氣中,像是在給這個冬天增添溫暖。
“溫度剛剛好,你趕緊喝,别涼了。”陸斯年提醒我,而他将一些快吃完的菜都夾進碗裡,快速的咀嚼着。
這樣看似消滅廚餘的行為與他現今的身份極為不符,也唯有跟我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我的目光為止柔和,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吃飯的陸斯年,緩緩地喝了一口湯。
溫熱液體滑過喉嚨,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一下子散開,我突然的愣住,這個湯的味道……
陸斯年一直用眼尾的餘光注意着我,見我神情僵愣又吃驚,勾了勾唇角,含着笑意問我說,“嘗出來了?”
“這是……”我拿着湯碗的手幾乎有些顫抖,但是緊急的握住,不舍得輕易松手。
這個煲湯的味道說不上有多麼美味,但是是我從小喝到大的,它的味道就像是基因一樣,已經刻在我的腦海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因為燒這道湯的人是我的媽媽江明柔。
“難道是我媽回來了?”我睜大了眼睛,忍不住的期待,卻又覺得不可能,如果是回國這麼大的事情,再每天的視頻通話裡就應該告訴我。
陸斯年也搖了搖頭,神情遺憾的開口道,“療養院每周都會安排不同的課程,增加病人的休閑活動。最近是下廚做飯,你媽嗎做的很好。這個煲湯是她早上做的,我安排了人帶回國。”
從北海道到江城,飛機雖然不過四五個小時,可是這其中的安排,卻全部都是陸斯年的心意。
我的雙眼變得通紅通紅,盈盈的淚水在眼眶裡顫抖,随時都會滴落下來,心裡又是喜悅,又是不敢置信,再看到陸斯年唇邊淡淡的溫柔笑意時,眼淚最終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淚水落在我的手背上,帶着溫度,暈開一朵水花。
“是不喜歡這個煲湯嗎?那剩下的由我喝光把。”陸斯年臉上的冷硬無聲的柔化着,素來充斥着嚴苛的眸子裡也閃過一抹輕松惬意,還有狡黠。
“不行!”我立刻拒絕,搶過裝着煲湯的保溫桶,分了一小碗遞給陸斯年,“你隻能喝一碗,剩下的都是我的。”
“真小氣。”陸斯年眼眸含笑的揶揄了一聲。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開玩笑,根本沒往心裡去,一邊喝湯,一邊抓着保溫桶不撒手,想了想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忍不住埋怨道,“我跟媽媽每天都視屏通話,她竟然幫着你,都沒告訴我這件事情。”
陸斯年安分守己的喝着我分給他那一小碗的湯,回道,“這次你錯了,這并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媽媽提議的,我隻是負責執行而已。”
原來是我媽媽給我的驚喜,不過這其中,也有陸斯年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