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像是沒聽到我的話,繼續自己喃喃自語着,“他是你的丈夫,我給你挑的丈夫,你是他的妻子,我給他挑的妻子,你們是夫妻,我是不會認錯的,不會認錯的……”
“奶奶,我們不說這個了,先喝粥。”
陸老夫人像孩子一樣鬧着脾氣,就連我喂給他的南瓜粥都不吃了,一定要我承認陸懷時就是陸斯年。
一面是陸老夫人的身體,一面是陸懷時的心結,我左右為難。
陸懷時在這個時候松口了,說道,“奶奶,你沒認錯,我是斯年,陸斯年。你乖乖吃東西。”
陸老夫人聞言,露出稚氣的笑容,“我就說你是斯年,我怎麼會認錯了,你跟梧州長得那麼像。”
“奶奶,喝粥了。”我擔心陸老夫人在無意識之下,說出更多讓陸懷時心酸的話,隻能用南瓜粥先堵住她的嘴。
但是陸老夫人身體虛弱,吃的不多,沒幾口後,便搖了搖頭不再吃了。
我給陸老夫人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就在擦手的時候,陸老夫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還是用一種超乎虛弱病人的力量緊抓着。
“奶奶,你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嗎?”我停下手裡擦拭的動作,專心的等着陸老夫人開口。
陸老夫人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稍早前的混沌和迷茫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了,眼神裡帶着專注,連低啞的聲音也藏着如出一轍的意味。
她說道,“一月,你和斯年是夫妻,是要相互扶持走完一輩子的人。一月,你之前答應我的,不會離開斯年的,你是不會離開斯年的。”
在陸老夫人住院之初,她告訴我很多事情的同時,也跟我說了最後一個願望,就是要我承諾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要離開陸斯年。
如今想到這件事情,陸老夫人好像是未蔔先知一樣,知道陸靈芝會回來,知道陸靈芝對我和陸斯年婚姻的沖擊……
“你不能離開斯年,一月,你答應我的,你不會離開斯年的。”陸老夫人其他什麼都沒再說,就是不停重複着這句話。
從陸老夫人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覺到她身體裡力量的流失,怕影響她的病情,我安撫道。
“奶奶,你放心,我記得……我不會離開斯年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跟他都是夫妻,都會在一起,我不會離開他的。”
這些話,我是說給陸老夫人聽得,也是說給陸懷時聽得,希望他可以借此死心,去尋找真正屬于他的感情。
陸老夫人在聽到我的話後,情緒一點一點的穩定下來,一邊慢慢的閉上眼睛,一邊嘴上還說着,“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聲音越來越弱,陸老夫人也就這樣睡了過去。
病房剛安靜下來,突然傳來陸懷時的一聲冷笑。
他譏諷道,“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還不忘提陸斯年留人。為了陸斯年,就這樣葬送你的幸福嗎?”
“噓,你小聲點,奶奶說不定能聽到的。”我瞅了陸懷時一眼,阻止道。
“聽到又怎麼樣?”陸懷時冷冷的反駁,“她這一輩子,除了對徐梧州,對其他任何人,哪個不是藏着幾個心眼。剛才的那些話,說不定就是聽到了,才故意在那個時間醒過來。”
陸懷時說的可能性,我并不是沒想到,隻是不想如此認為而已。
陸老夫人一個女人,卻能屹立于江城商場不倒,成功創造了雄霸一方的陸氏集團,她的能力、心機是不言而喻的。我不曾見過她年輕時候的風采,我隻想記住我認識的陸老夫人。
她溫和慈愛,對我充滿了疼愛,其他的那些,就藏在背後當什麼都不知道。
“陸懷時,夠了。”我難得沉下了臉,拉了拉陸老夫人的被子後,轉眼看向陸懷時,“我剛才的回答你已經聽到了,我不想在說第二遍。”
陸懷時的薄唇緊抿了下,臉上原本溫潤的線條一下子變得銳利,一會兒後,才慢慢地松開。
見他神情松懈後,我又說道,“陸懷時,謝謝你,可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我遇見的人,是陸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