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無奈地笑了:“或許,人類彼此間是有吸引力的,所以迪克才誤以為對我一見鐘情吧。”
“當時,我們百川團除了尋找志同道合的覺醒者,也會尋找普通人類,畢竟人類就是覺醒者的後備軍。”
陳螢微微俯身,開始搜查第二格書架,她自嘲地苦笑:“呵,吃相真難看啊。可是百川團真的太弱了,這也是不得已為之……”
高陽沒發表看法,大到組織,小到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很多時候都是屁股決定立場,沒什麼對錯。
“我掙紮過,還是告訴了迪克真相,半個月後,他就覺醒了。”陳螢繼續回憶:“後來他畢業了,回西國之前他約我出來吃飯,他特别感謝我,他說自己不後悔覺醒。”
陳螢低下頭,語氣有些傷感:“迪克死之前,不知道有沒有後悔,有沒有恨過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死吧。”
“我以前,也經常問自己類似的問題。”高陽開始檢查迪克的床鋪,“但現在懶得問了。”
身後傳來陳螢的聲音:“為什麼?”
“我們總有一種能改變他人命運的錯覺,這其實……”高陽思考了一會,想到龍說過的一個詞:“很傲慢。”
“傲慢。”陳螢琢磨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旁人對他的‘改變’,也是他命的一部分。所以你不用自責,就像你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會去怪别人對吧。”
“謝謝。”陳螢聽高陽這樣說,心裡好受了一些。
“呵。”陳螢有些意外地笑了:“沒想到你這麼悲觀,我還以為,你是個樂觀的人。”
“我不悲觀也不樂觀,”高陽檢查完枕頭,開始檢查床墊,語氣有點漫不經心:“我這人信命,但不認命。”
陳螢一怔,回過頭,看向還在搜查的高陽。
那一刻,她似乎從高陽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讓人踏實的安定感,以及一種可以信任和追随的人格魅力,仿佛隻要跟着他,遲早能通往正确的道路。
這個少年才十八歲啊,比起上次接觸,他似乎又深刻了不少。
果然,真正改變一個人的不是年紀,而是經曆。
“發現了。”高陽放下床墊,轉身看向陳螢,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小物件。
陳螢一愣,快步走過來,隻一眼就皺起了眉頭:“是竊聽器。”
“迪克帶回家的那個女郎,是鬣狗的手下。”陳螢說。
“未必。”高陽将竊聽器捏碎,扔回床上,“女郎應該不是鬣狗的手下,很可能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眼線,甚至是業餘的。”
“為什麼這麼斷定?”陳螢問。
“因為很不專業,事後居然沒找機會把竊聽器拿走。”高陽思索了下,繼續說:
“而且,如果那個女郎是鬣狗的手下,鬣狗和太空男進入迪克公寓時,也會順帶拿走竊聽器,盡量消除一切痕迹。”
“除非,鬣狗和太空男并不知情。”陳螢想明白了:“他們隻是從手下那得知迪克在調查蒼母教,但并不知道手下是怎麼打探到的這個消息,也不知道他的手下是派出一個業餘的眼線安裝了竊聽器。”
“有時候,專業的情報人員反而不容易得逞,迪克肯定能察覺。”高陽沉思:“這種業餘人士,反而讓迪克放松了警惕。”
陳螢眼睛一亮:“我知道迪克跟女郎見面的那家酒館,我們可以去那裡找找看。”
高陽點點頭,“白天酒館不營業,得等今晚了。”
“行,我們再搜查下公寓,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高陽和陳螢又檢查了一陣,廚房廁所也沒放過,沒再找到其他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