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伸手捂住心口，喃喃低語：藍湛，你當時是不是也是這麼痛苦，雖然感情不同，可是作為同樣是被留下的那個，是否也是這般痛徹心扉。
如果說葉嘯鷹的痛苦如烈火，灼燒着他的心，那麼藍湛的痛苦如萬年寒冰，将他徹底冰封。
明德帝望着眼前的場景，重重地歎了口氣，沉聲道：“楚河。”
“兒臣在。”蕭瑟愣了愣，回過頭垂手行禮。
“宣旨。”
“旨從何來？”
“孤念，你宣。”
“兒臣遵命。”
第419章
少年歌行105
“明德十六年，琅琊王謀逆之案。”明德帝輕聲說道。
“明德十六年，琅琊王謀逆之案。”蕭瑟朗聲念道，在場衆人無一不聽得清清楚楚，他們擡起頭，望向明德帝，猜不透此刻的他，接下來究竟要說什麼。
“屬孤誤判。”明德帝緊接着說道。
蕭崇神色大變，“父皇，您這是要下罪己诏啊。”
“念。”明德帝對着愣了神的蕭瑟沉聲說道。
“琅琊王蕭若風為國為民，殚心竭慮，卻慘遭奸人陷害。現奸人已然伏法，舊案昭雪，賜其谥号‘達’，重入太廟，香火十年盛之不斷。”
“其子蕭淩塵承其爵位，襲琅琊王，賜宣武将軍，可重召琅琊舊軍，并三軍之外，直隸帝王。”
“孤聽信讒言，誤殺愛弟，愧悔無地，每三日，赴太廟香奉，至死方休。”
“大将軍，你怎麼就這麼不願意做皇帝啊！”葉嘯鷹仰天長嘯，這聲長嘯之中，有着太強的悲涼和不甘。
魏無羨看着猶如困獸一般的葉嘯鷹，都有些可憐他了，葉嘯鷹出兵并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是為了琅琊王，為了當年琅琊軍的不甘。
可惜蕭淩塵再次做了同樣的選擇，背棄了他，他在滿心的不甘和憤怒過後，心灰意冷離開天啟，真是太慘了。
魏無羨又看了一眼明德帝，見他宣完罪己诏就昏迷過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無心，你說若不是這次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皇帝會頒布罪己诏，還琅琊王一個清白嗎？”
無心同樣有些震動，聽到魏無羨的話，冷漠地扯扯嘴角，道：“我覺得不會。”
若說當年處死琅琊王隻是迫不得已，那麼以明德帝的權勢，四年時間，怎麼可能連一件案子都查不出來。
他并不是情勢所逼，而是害怕琅琊王功高蓋主，在琅琊王死後還在忌憚他，所以不願意為他平反。
明德帝會當衆下罪己诏，并且讓蕭淩塵承襲琅琊王的爵位，隻是因為沒有辦法，為了安撫琅琊軍，借此以退為進，謀算人心。
魏無羨又看了一眼太安殿，葉嘯鷹已經收起雙刀，帶領着葉字營往宮外退去，藍忘機和蕭瑟跟着去看昏倒的明德帝了。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魏無羨也沒去管隐藏在對面的人，對無心道：“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好。”無心最後看了蕭瑟一眼，輕身一躍，跟魏無羨悄然飄出了皇宮，不留一絲痕迹。
隐藏在另一邊的洛青陽，似有所感，轉頭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魏無羨和無心走在街道上，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隻有匆匆離去的百姓遺留下來的雜亂之物，以及千軍萬馬經過時，一道道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