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姐姐溫情,親手剖出了魏公子的金丹,換給了你”溫甯的聲音從藍忘機的身後緩緩而出,絲毫沒有在乎其他人異樣的眼神以及面上的震驚。
“你體内的金丹,是魏公子的,可你都做了什麼,為什麼你不肯站在魏無羨的立場想想,為什麼你就是不肯信他一次,隻要一次就好,為了這個世間的道義,失去朋友,失去家人,失去家族,什麼都沒有了,可到頭來,竟然連自己都護不住了”
“剖丹!”藍曦臣面色瞪大雙眼,滿臉驚駭,“實在是聞所未聞”
藍啟仁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握着,愁眉似鎖難開,他真的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魏無羨竟然是因為失去了金丹,才會轉而修習詭道術法的,而他修習詭道術法,是為了活下去,可後來呢?
他真的連自己都沒有護住。
藍忘機此時全身感到一陣痛苦的顫栗,雙目泛着冷光與殺意,令人心生恐懼,但身體卻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毫無一點的雅正,緩緩閉上雙眼,頃刻間,淚水漫流。
“魏嬰”
“當年不夜天三千修士命喪······”金光瑤哪怕是在這個時候都想要把誓師大會上面的血腥做實在魏無羨的身上,可溫甯又怎麼會允許他有這個機會呢?
“三千修士,諸位家主想必很清楚,陰虎符之所以被人忌憚,是因為它實力駭然且不認主的緣故,而加之魏公子的詭道以及陳情,當年在射日之征單挑五千傀儡不在話下,更何況區區三千普通的修士”
“溫公子此話······”藍曦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有些遲疑的開口詢問着。
溫甯緩緩看了眼已經消失的文字,作為傀儡他面色蒼白如紙,讓人不能看清此時他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情,可饒是如此,他生硬的一句回答,還是狠狠的打進了所有人的心中。
“魏公子他,是不想要與你們鬥下去了,沒有道義可言的世間,又有何生存的意義呢?”
“也就是說,這才是魏前輩選擇離開這個世間的原因”藍思追不知為何,聽着溫甯開口的一句句一字字,心中緩緩的拉開了一道口子,好像有什麼緩緩的浸透了進來,積壓他許久的困境,正在緩緩的釋放而出。
随之開始的文字,緩緩的映入所有人的眼簾,藍忘機就是在這個時候緩緩的重新迎接了光明,清晰的看到了曾經讓他疑惑不解,後來又開始漸漸反擊的百家之人的心思。
“忘機,所以你不參加百家的清談會,就是因為······”藍曦臣之前一直都認為是因為魏無羨的原因所緻,他的弟弟才會從不再參加任何的清談會了,但想不到,竟然不全是那樣的原因。
“兄長”藍忘機緩緩的從地面站起,恢複了清冷雅正貴公子的模樣,之前他話不多,但眼下他卻選擇緩緩的給出了解釋。“人心人言,權勢利弊,我從不放在心上,但我不能姑息的事,這般誅心之言,是足以毀掉一個人的”
“我想帶一人回雲深不知處,帶回去,藏起來”藍曦臣眼中帶着酸澀之意,緩緩而怅然,“我現在終于知道了,那時候忘機你并不是茫然,而是太過于無助了”
“魏公子不會願意的”溫甯再次開口,但這次卻不含着任何的攻擊之意,“藍二公子,你可知魏公子他最不想要連累的人,就是你了,你前來夷陵的那天,魏公子真的很開心,但之後卻喝醉了,魏公子的酒量很好,從不會醉,但提起姑蘇的天下笑,他卻紅了眼眶”
所有人靜靜的聆聽着溫甯的話,就連剛剛歇斯底裡的江澄都被這句話吸引了目光,緩緩的看了過去。
“我原本是不明白了,要是真的想要喝天子笑,去買不就好了,可後來我才知道,姐姐告訴我,魏公子他雖然在說天子笑,但深意是在于那個身在姑蘇藍氏的那個人”
溫甯看着藍忘機緩緩擡起的眉眼,清冷之中帶着微微的錯愕,肯定的點了點頭,“而那個人,就是你,藍二公子”
“魏公子他,很想你,你教給他的清心音,他修習的很好,還有那首不知名的曲子,魏公子說是你唱給他聽的,那段時間,隻要一停下來,就能夠聽到魏公子的笛音”
“曲子,笛音”藍思追心中在這幾個字的當下,駛入了巨浪一般的思緒,那久遠被他埋葬的記憶,緩緩的被沖進了被破開的口子,腦海之中映入了那個一身黑衣,頭上系着紅色發帶的俊美男子。
“是他·····他是魏前輩魏無羨”聽着藍思追帶着顫抖的聲音緩緩而至,所有人不免感到了疑惑,隻有藍氏的幾個人蹙了眉心,藍忘機緩緩的看向了眼眶通紅的藍思追,對着他點了點頭。
“羨哥哥,是羨哥哥”
聽到這熟悉的呼喚,溫甯立刻屏住了呼吸,“你·····你是····你是阿苑嗎?”
“阿苑?”江澄立刻回想起來,當年那個在亂葬崗抱住他大腿的孩子,可他不是已經·····緩緩看向藍忘機,在他暗下的眉眼之中,看到了參差不齊的追憶,立刻明白了過來。
藍曦臣這時候站了出來,坦白了藍思追的身世。
“當年窮奇道過後,忘機從亂葬崗之中帶回了高燒不退的孩子,那個孩子就是思追,因為高燒,失去了原本的記憶”
“溫苑,改名藍願,藍思追”聶懷桑這時候緩緩的道明這個名字,似乎想要竭力的表達出什麼。
溫甯有些激動,但因為本身的原因,面上卻完全看不出來,“你的字,是誰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