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懷桑咽了咽口水,他實在是沒有注意到藍忘機的異動,着實讓他吓了一大跳不假。
“當年魏兄墜下懸崖之後,最先趕到崖底的人,并不是江宗主,而是我”
“你說什麼?”江澄立刻快步走了過來也在聶懷桑的面前堪堪停了下來,“明明你并沒有參加不夜天的誓師大會”
“确實沒有,但我聽到了大哥的話,所以知道了百家的異動,最開始也是出于擔心,原本想要去亂葬崗通知魏兄不要前往的,隻可惜······所以後來我在不夜天帶了弟子前往,堪堪見到了魏兄選擇跳崖的那一幕,立刻就先一步去了崖底,可還是晚了一步,魏兄已經身死,沒有絲毫的聲息了”
江澄緩緩摸了摸乾坤袋,想到裡面的陳情,立刻明白了,“之所以不帶走陳情,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辦法觸碰,對嗎?”
“嗯”聶懷桑點了點頭,直接承認了,“鬼笛陳情也是一種利器,要是落到了有心人的手中,隻怕·····但想不到它不允許任何人的靠近,現在想來能夠讓你帶走,恐怕是因為江宗主體内的金丹使然,陳情把你認成了魏兄,自然就卸了自身的怨氣,心甘情願的跟你走了”
江澄緩緩拿出陳情,所有人定眼看去,那曾經風靡百家的鬼笛,此時正握在江澄的手中,毫無任何的怨氣可言,與普通的弟子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别,金淩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緩緩的走了過來,“舅舅,難道它不讓人觸碰是真的?”
江澄沒有開口,因為他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但畢竟他體内的金丹是魏無羨,聶懷桑所言自然也是極為可信的。
“是不是,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藍景儀看到了金淩的好奇,立刻鼓動他,似乎也是想要見識一下陳情的威力。
金淩原本就是這樣想的,聽到藍景儀的話自然瞪了他一眼,随後緩緩的向着陳情伸出了手,似乎知道金淩的想法,不管是江澄還是其他人,都沒有阻止,可就在下一瞬,原本看似普通的陳情突然間躍動了起來,散發出了層層的怨氣,更是把金淩的手狠狠的擊開了。
這樣的證實,也就說明了聶懷桑的話,沒有任何的虛假,鬼笛陳情,拒絕任何人的觸碰。
“藍二公子,要不要試一試,畢竟這可是魏無羨的東西”似乎是有意的挑動,江澄扯着嘴角,目光之中帶着一直常見的挑釁。
藍忘機原本不想要理會的,但陳情終歸是魏無羨的靈器,如果真的願意同他走,那麼······這般想着,藍忘機抿緊了嘴角,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之中,緩緩的擡起了修長白皙的手,向着陳情探了過去。
沒有異動,怨氣仍在不斷的勃發,陳情本體在江澄的掌心動蕩難安,繼續靠近,此時陳情竟然愈發的躁動,發出滋滋的鳴響之聲。
藍忘機眼簾之下盡是安然失神,在即将觸碰到陳情的時候,緩緩的停下了動作,但就在這一刻,陳情散發出來的怨氣緩緩的收複,而滋滋的鳴響也緩緩的消失了,躍動停了下來,似乎等待了來人随時的觸摸。
藍忘機凝神之間,手掌來不及回收,溫甯見此立刻道:“藍二公子,陳情是不會傷害你的,魏公子每次見你的時候都會特意把陳情背在身後,就是怕陳情上面的怨氣會波及到你啊!”
藍忘機猛地擡頭,是了。曾經他不管與魏無羨在何時何地之中見面,隻要陳情在手,魏無羨必然會把它背到身後,所以,陳情是否已經習慣使然,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才會緩緩的靜止了自己本身。
在江澄僵硬的身子與陰沉的表情之下,藍忘機伸手握住了陳情,這是他第一次觸摸到陳情本體,觸感微涼,但卻讓他鼻頭一酸,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
“原來,竟然是這樣,不止你護着魏無羨,魏無羨就算死了,也不想要陳情傷害到你”
明明他與魏無羨才是兄弟,情同手足,可為何事情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不僅失去了所有的至親,更是連唯一的念想,都不複存在了。
看到藍忘機握着陳情的這一刻,溫甯似乎明白了如何微笑,畢竟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藍忘機在魏無羨心中的重要性,在那亂葬崗的時間,他家魏公子提及最多的人,就是身在姑蘇,那個古闆的含光機藍忘機了。
“魏嬰·····”
我很想你!
“所以,懷桑,魏公子的屍身,此時究竟被葬在了何處?”藍曦臣問出口,他以為魏無羨既然已經死了,那麼按照聶懷桑的為人,肯定已經把魏無羨安葬了,至于在什麼地方,還要詢問當事人。
“啊?沒有啊!魏兄的屍身此時還完好的保存在聶家的地下室呢!我可是為了魏兄,特意差人打造了千年的寒冰床”
“也就是說,魏無羨的屍身·····尚在!”這樣的事實讓藍景儀倍感錯愕,十六年的時間,屍身竟然被保存的完好,這聶懷桑實在是太可怕了。
藍忘機的心在這一刻幾乎要跳出來,雙眸之中的淚一下滑落,順着臉龐而下,“魏嬰的·····尚在”
“之後會轉交給含光君,要怎麼處理,你自己決定”沒有人問為何聶懷桑要把魏無羨交給藍忘機,也沒有人懷疑為何隻有藍忘機能夠處理魏無羨的屍身問題,似乎在這一個問題上面,所有人都達到了默契的共識。
藍啟仁口中的禁足就在不久之前,而現在看來,自從窮奇道之後,藍忘機就被禁足了,可因為擔心,竟做出了違背家規,違背叔父意願的事情,私自下山前往夷陵。
“原來,江姑娘成親的消息是含光君帶去的,我還以為會是······”聶懷桑不覺感到好笑,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也對,畢竟那時候魏兄已經被逐出了江氏”
江澄沒有言語,因為他不知道那時候究竟在做些什麼,又是想要怎麼處理那些是非的生端了,隻是想到當時他帶着姐姐江厭離前往夷陵見魏無羨的那一幕。魏無羨滿眼含着淚水,看着江厭離身穿婚服的模樣,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知道,魏無羨有多麼的想要親自前往參加江厭離的婚宴,隻是那時候事與願違,很多事情并非是他們能夠選擇的,能夠帶着江厭離去夷陵,已經是他做出最大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