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暗自揣測,這中間的十幾年必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要不然按照藍湛之前所言,他從聽學之時起便對自己心生愛慕之意,又怎麼會等到如此漫長的歲月過去,兩人才最終結成道侶呢?
僅僅來到雲深不知處一天而已,魏無羨便已然清晰地意識到,對于藍湛,自己内心深處的情感絕非曾經認為的那種純粹的知音之情那麼簡單。
他想這絕對不可能是十多年後的自已,愚蠢到要用十多年的時間,才能看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回想起自己所修煉的鬼道、藍湛對江澄的厭惡以及思追從四歲開始便由藍湛單獨養育等等事情。
這一切似乎都隐藏着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和複雜關系。而這些事情對于魏無羨而言,恐怕都是極為沉重的負擔。
一直到上午時分,魏無羨才算徹底想通了。無論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他都必須勇敢地去承擔屬于自己的那份責任。
更何況,如今的他身處十多年之後的時空之中,等到他回到過去的時候,曆史未必還會沿着原本的軌迹發展下去。
至于為何沒有選擇直接詢問藍忘機,倒并不是害怕對方會故意隐瞞些什麼,而是魏無羨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告訴他:藍湛絕不會讓自己孤獨地度過那漫長的歲月,然後在十多年後突然興起向自己表露心迹。
這裡面的緣由也許正是因為藍湛無法與自己相見,從而使得他無法将這份情感傳達出來吧。
至關重要的是,此刻他體内蘊養着一顆金丹,這顆金丹宛如一輪璀璨奪目的明月,熠熠生輝。
輕輕推開房門,踏入屋内,一眼便望見藍思追端坐在書案前,聚精會神地書寫着什麼。筆尖在紙張上遊走,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
藍思追似有所覺,聽聞開門聲響,擡起頭來,恰巧看見魏前輩走進房間。
他趕忙擱下筆,迅速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道:“羨哥哥,您怎會獨自前來我這兒呢?”
魏無羨信步走到桌邊坐下,語氣平緩地說道:“思追啊,我有幾件事欲向你了解。”
藍思追快步走到桌前,順手拿起一隻倒扣于桌面的茶杯,小心翼翼地為魏前輩斟滿茶水。
聽到魏前輩所言有事相詢,藍思追嘴角微揚,流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他将茶杯輕放至魏前輩身旁,面帶微笑回應道:“羨哥哥,我早知您定會來尋我的。”
魏無羨微微挑起眉毛,目光凝視着藍思追,直言不諱地道:“既然如此,想必思追你應當知曉我要問詢何事吧。”
藍思追點了點頭道:“我大概能猜到,所以昨夜便開始在準備了,羨哥哥你方才進來前,我剛好準備完。”
說完,藍思追緩緩地走到書案前,拿起自己剛才正在書寫的冊子。
他堅信羨哥哥最終一定會想明白,并渴望知曉過去這十多年間所發生的一切。
于是乎,昨夜他便着手于此事,在冊子上将所有相關之事逐一梳理。
他從蘭陵金氏清談會上魏前輩受溫情所托,向金子勳詢問溫氏岐黃一脈的下落開始,到觀音廟事件為止。
所有事件都一一列出,
那些隐藏在背後的人們、他們的目的等等,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皆被詳細記錄于冊。
藍思追神情莊重地将冊子遞給魏前輩,言辭懇切地道:“羨哥哥,這便是我剛剛整理完畢的關于這十多年來的衆多事件,請您逐一看閱。這是我苦心思索該如何讓您了解這些事,最後得出的最為恰當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