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是......藍氏家規不成?
藍湛竟然在謄抄藍氏家規!難不成他犯下了什麼過錯而遭受懲罰麼?
當看見藍忘機右手邊擺放着一堆書籍時,最上方的封皮上也清清楚楚地寫着"雅正集"三個大字。
魏無羨不禁眉頭緊蹙,一個箭步沖到書案的另一邊,心急火燎地伸出手試圖抓起那一疊書本仔細查閱一番,但令人遺憾的是,他最終卻是空手而歸,什麼也沒能抓到。
這時魏無羨方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此刻的自己不過是一縷遊魂罷了,根本不存在真實的軀體,自然也就無法觸摸或接觸到任何物品。
面對眼前藍忘機此時此刻的神情,魏無羨本來就憂心忡忡,再加上看到他已經抄寫了如此之多的《雅正集》,顯然受罰不輕,心中愈發焦急如焚。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藍忘機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事情?
可魏無羨此刻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透明的牢籠之中,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觸及到周圍的任何事物。
自然心中焦急萬分,而且自己說出的話語,仿佛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阻擋,藍湛完全無法聽聞。
正當魏無羨憂心忡忡之際,忽然間,一陣輕微的響動傳入耳際——靜室的門扉被緩緩推開。
魏無羨猛地擡起頭,目光急切地望向門口。隻見澤蕪君手提一隻精緻的藥箱,步履穩健地走進屋内。
魏無羨見狀,毫不猶豫地飛奔過去,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澤蕪君,您可知道藍湛究竟發生了何事?”言語之間滿是關切與憂慮。
盡管心知肚明他們無法聽見自己所言,但魏無羨依舊緊緊圍繞着澤蕪君和藍忘機,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若是換作十多年後的藍忘機在此,隻需一眼便能察覺出魏無羨此刻内心的緊張與急迫。
然而,此時此地存在的卻是來自另一時空節點的藍忘機,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更無從知曉,那個令他心痛思念之人,正與自己身處同一屋檐下,為他心急如焚。
藍曦臣将視線投向弟弟身旁的《雅正集》,瞬間明白過來,想必今日弟弟必定又是這般端坐良久,抄寫家規。
歎了口氣道:“忘機,你怎能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身上的傷本就難好,長此以往,怕是會傷及根本。
藍忘機微微擡頭,目光與自己的兄長交彙後,手中的筆輕輕擱下,然後慢慢站起身來,對着兄長行了一禮,但卻沒有開口接話。
藍曦臣看着弟弟對自己身上的傷勢毫不在意,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換一種方式勸說:“忘機啊,叔父雖然責罰了你違反家規之事,但也沒有急着讓你去抄寫家規。依我之見,還是等再過一段時間,等你後背的傷勢稍稍好轉一些之後,再去抄寫也不遲嘛。畢竟,如果你的傷勢一直不見好,那麼你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就隻能暫時安置在弟子居所裡了。那孩子前些日子剛剛高熱剛好,如今更是失去了所有記憶。你又怎能放心将他完全托付給旁人照料呢?”
聽到兄長提到那個孩子,藍忘機原本緊繃的神情終于出現了些許變化。
他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我明白了。有勞兄長幫我換藥吧。”由于此前遭受戒鞭懲罰,傷口全都集中在背部,藍忘機無法自行細緻地處理這些傷口,因此近幾日都是由藍家藥堂的門生負責給他換藥。
魏無羨聽到他們提及“後背”、“傷勢”、“換藥”這些詞語時,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恐懼與擔憂之情。
他看着藍忘機緩緩起身,向着内室走去,急忙跟上前去,并與藍曦臣一同進入室内。
藍忘機靜靜地站在内室中央,背對着他們,正準備解開身上的外袍。當外袍順着他堅實的背部滑落時,那隐藏其中的白色裡衣上的一小片鮮豔如血般的痕迹便突兀地映入了魏無羨的眼簾之中。
這一抹猩紅在潔白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把利刃直刺進魏無羨的心底深處。
目睹此景,魏無羨的雙手不受控制地緊緊攥起,甚至連呼吸也變得略微急促起來。
他瞪大雙眼,努力想要将目光移開,但那觸目驚心的血迹卻始終萦繞在眼前揮之不去。